猫和老鼠的故事

文/陈良

记得女儿还小的时候，我陪她看美国动画片《猫和老鼠》，女儿笑得前仰后合，而我看着剧情的发展却颇多不快。当时在我心中，老鼠是贪婪的代名词，而猫则是老鼠的天敌，猫鼠故事里理应是猫占有绝对主动地位。而在动画片里猫鼠的表现犹如天方夜谭，每一次它们之间的战斗，最终都是以老鼠的胜利结束。

关于猫和老鼠的故事，我最早听到的还是那个流传很广的生肖传奇故事：上帝要在动物界中招聘十二个年值守大神，规定正月初九以动物们到天宫的顺序作为唯一招聘条件。可别小看这十二个年值守大神，一旦应聘成功，不但直接成为天庭公务员，而且一步到位就是中层干部了。面对如此诱惑，动物们都摩拳擦掌，那时候猫和鼠还是好朋友，但猫有贪睡的习惯，正月初九的前一天，猫让鼠早一点把自己叫醒。然而鼠却趁猫睡着了，偷偷溜走，然后借助牛的力量，最先进入天宫，成为十二生肖之首。而猫因为睡着了，到达天宫时招聘都已经结束了。猫认为自己失败的责任主要在老鼠身上，从此便把鼠看成了敌人，到处找鼠算账，而鼠也害怕碰到猫，终日四处躲避，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个故事大概是流传最广的猫鼠故事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故事中的鼠形象还是比较丰满的，但猫的形象还是过多强调本能，缺乏一个在故事里足以和鼠并列的基础。

关于猫和鼠的故事，民间有很多传说。我小时候就听乡村的老人们说起一个猫和鼠的故事：

传说很久以前，有人说是秦始皇时代，有人说是宋朝，也有人说是元朝蒙古人统治时期，反正是若干年以前，因为人的年纪大了，劳动能力下降，给国家财政造成极大负担。朝廷发布敕令：年满六十岁还没去世的老人一律活埋。朝廷敕令下达之日，便是天地哀号之时。然而偏偏有一个瓦匠不忍心活埋自己年过花甲的父亲，便在自家屋子里又垒起一道墙，让父亲躲在两道墙之间。内墙之上留一块活板，每日通过活板向里面递水递饭以延长父亲的生命。

有一天，外邦送来一个几百斤大小的动物，尖嘴、长须、利爪、长尾，凶猛异常。因为满朝文武无人能识，外邦使者就想借此羞辱朝廷，提出一些令朝廷难堪的条件。朝廷也不想有辱国格，于是贴出皇榜，悬赏认识这个动物的人。消息传出，全国议论纷纷。瓦匠在给父亲送饭的时候也说起此事。瓦匠的父亲说，听你所说，这个动物很可能是老鼠，你能找一个八斤半的猫就可以去揭皇榜了。

按照父亲的吩咐，瓦匠还真找到了一只八斤半的猫，小心翼翼放到袖子里，然后揭了皇榜，来到皇宫。见到那怪物，瓦匠放出袖子里的猫，那怪物看到猫一脸惊恐，身体逐渐萎缩，最后变成一只普通的老鼠。

皇帝大为高兴，决定奖赏瓦匠。不过他也有很多疑问问瓦匠：你是怎么知道这是一只老鼠的？八斤半的猫怎么能降服几百斤的老鼠。瓦匠一激动就说漏嘴了，他说父亲告诉他八斤以上的猫一斤顶千斤，所以这次猫鼠对决，对老鼠来说，它所面对的猫相当于几千斤的天敌……

瓦匠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恳请皇帝饶过自己的父亲。皇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为自己颁布“六十不死便活埋”的法令感到惭愧。便取消了这条不近人情的法令。

当然，必须说明，这只是个故事，只是民间传说，与历史无关。秦朝不会有这样的法令，宋朝也不会有，元统治者再残暴，估计也不会无聊到出台如此法令，何况元世祖忽必烈就活了七十九岁。虽然不是历史，但民间喜欢编这类故事（比如流传很广的包拯上天借猫治鼠故事）。在这个故事里，猫和鼠的形象都开始丰满起来。贪如火，不遏将燎原，贪如水，不遏将滔天。就像这老鼠，不加规范野蛮生长，会如狼似虎。而猫就是这个遏制老鼠长成虎狼的力量。

我原本以为这个故事只在我们这个地区流行，前两天在网上说起这个故事，山西的朋友说，这个故事在我们这儿也流传很广。也有其他朋友说，虽然故事细节有些差异，但总体来说这个故事在北方很多地方流传。

看来，对于猫鼠的认识，在北方民间文化里有一定的共识。其实，南方的民间传说，也有对猫鼠类似的认识。我曾经听义乌的朋友讲过在他们那儿流传的猫鼠故事：

传说刚开始老鼠是天庭动物，无意间咬破了乾坤袋，袋子里的谷、稻、豆、麦便洒落人间，变成了人们赖以生存的植物种子。老鼠因此被贬下天庭，在人间生活，那时人间只有老鼠没有猫。老鼠不但贪婪成性，而且繁衍能力极强，随着它们不断肆虐人间，民间怨声载道，在义乌更是发生了一个大户人家被老鼠折腾破产事。那家大户人家的小姐，看到家里粮食被老鼠偷走，庭院里一片狼藉，到处是被老鼠咬碎的衣服碎片，一个好好的家被老鼠给毁掉了。一时悲愤交加，居然一命呜呼了。那小姐死后便去玉皇大帝那儿告状。玉皇大帝念老鼠为人间带去种子之功，又为消去那位小姐的怨气，便让小姐变成了猫，从此老鼠便有了天敌，再也不能任意胡作非为了。

义乌的这个猫鼠故事，还是很符合社会学原理的。恩格斯不是也说：人的贪婪和私心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只是这贪婪，如果没有了遏制它生长的力量，便会危害到社会的发展。所以当老鼠活跃了，猫便有了存在的必要。

民间关于猫和老鼠的故事遍布大江南北，我想大概是因为猫和老鼠都是我们常见的动物，它们的相遇的故事，也算不上难得一见。我前几天去一个在农村居住的朋友那儿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一幕猫和老鼠的故事：

那天，我刚走进朋友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人声喧哗，原来屋里几个人刚刚在天井里活捉了一只小老鼠。药死老鼠容易，活捉一只老鼠还真不容易，哪怕是一只小老鼠。我的朋友也是好事之徒，在众人的喧嚷之下，他把那只老鼠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缸（我估计应该是个废弃的鱼缸），然后把家里那只脑满肠肥的宠物大猫也放进了玻璃缸，正当大家擦亮了眼睛想看一出猫鼠大战的好戏，结果玻璃缸里的猫对身边的老鼠根本不屑一顾，而老鼠也根本不在乎身边的猫。

猫是老鼠的天敌，这个概念很早就在我的脑子里扎了根。可眼前的一幕，立刻让我想到了那部娱乐至死的美国动画片——《猫和老鼠》。猫不拿鼠，鼠不怕猫，那么鼠战胜猫还是天方夜谭吗？

作者简介：陈良，黄岛区作家协会会员，一个用文字叫醒自己灵魂的人。常怀欢喜之心，结交有情之人。在冬季里守望春暖花开，在文字里品一份清新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