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爱

文/徐娟

我种在花盆里的百合发芽了，不是在春天，而是在夏天，在花园里的百合已长一尺高，正冒出骨朵的时候。这是两棵抑或是三棵错过季节的百合；也是为“爱”所虐，命运多舛的百合；更是生命力顽强的百合。

去年春天，从同事的花园里，移栽了一棵百合到花盆，我把它放在办公室外的窗台上，窗外有棵四五米高的广玉兰，在斑斑驳驳漏下的阳光里，百合虽然长得有点瘦弱，却依然颤巍巍地长出了骨朵，那是一种怎样的满足，怎样的惊喜。

我想给它充足的阳光，就小心地把它搬回了家，放在卧室外的窗台上。从此，这棵百合，几乎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静静地看上那么几分钟，仿佛它懂我的眼神，我懂它生长的话语。

早上我把它端到窗外，让它呼吸更为新鲜的空气，中午再把它端进屋子，只怕它被毒辣的太阳晒伤，傍晚再次送出窗外，晚上又不舍地端回来，似乎只有在它的陪伴下才能安然入睡。

这样进进出出了几日，花茎越来越长，顶着含苞待放的骨朵，在窗口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它羞答答地低着头，宛若害羞的女子，那花苞，已胀如灯笼，似乎就要炸开，花瓣的背面，隐隐约约透出了黑色的斑点。也许，明天就可以见到绽放的百合了，我似乎闻到了幽幽的香气，拥百合入梦。

其实，我不懂养花，除了一个“爱”字，再无任何养花技巧。我把过期的牛奶浇在了花盆里，两天后，下过一场小雨的早上，我拉开窗帘 的瞬间，是慌乱。我惊异地发现，百合最底部的四五片叶子，像约好了似的，一下子变成了灰褐色，带着黄，透着焦。是牛奶惹得祸？还是它一时不适应在窗外过夜？抑或是那场雨？更或者是我频繁搬进搬出？

又过了两三天，枯黄的叶子渐渐蔓延到了顶部，茎也失去了绿色，只是那骨朵，却是倔强地绽开了，尽管只有一天就枯萎了。惊喜的是，我刨开土，竟发现了三个小拇指大的白里泛着点绿的鳞茎，我感叹它的绽放，一种用生命换来的绽放，更感叹生命的延续。

我把小小的鳞茎埋回盆里，把花盆挪到了阳台上。想着也许很快会重新长出百合。深秋我看到了毫无动静的花盆，猛然记起，好久不曾浇水了，那三个小鳞茎会不会干瘪了？我刨开土，把它翻了出来，看它们安然无恙后又埋回土里，只是不忘定期浇水。冬天到了，还是没有动静，我忍不住又刨开土，然后再重新埋好，也许，它还是该在春天发芽的。

春天到了，同事花园里的百合又发芽了，越长越高，我的那三个小鳞茎，却如同睡着了一样，也许真的死了。我伤心又带点侥幸地再次刨开土，一个翠绿的小鳞茎映入眼帘，对，是翠绿的！由白里泛绿变成了翠绿，我看到了生命，被我多次打搅的生命。这次，我把它搬到了窗外，除了浇水，不再打搅。一天，两天……时间在流逝，花园里的百合在生长，我在等待……

终于，我的百合发芽了，开始是一个芽，几天过后是两个，也许还会有第三个。

看着这些发芽的仔鳞茎，我不禁想，让百合几近半路夭折，又让它的仔鳞茎错过了季节的，也许正是我的爱，令其窒息的错爱。

不知这错过了季节的百合，能否依然开花。

不知生活里会不会少些窒息的爱，不管是父母与子女间，还是伴侣间……

作者简介

       徐娟，生在黄岛，长在黄岛，工作在黄岛，教师。喜欢一切美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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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hitoulpr001(若兰）

校稿：裴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