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题记：  最近，总会做些类似的梦。久了，会慢慢觉得那不是梦。就像庄周梦蝶，谁又能分得清，哪些是真，哪些是梦呢。

文/郭丽丽

灶台下，我正猫着腰、撅着腚在那里添火。添得急了，一股浓烟冒了出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我眼巴巴地抬起头望向娘。娘赶忙放下手里的铲子，蹲下来。利落地扯了扯苞米杆儿，顺手拿起边上的烧火棍拨了两下，火苗就上来了。我揉了揉眼睛，有些委屈又自责地看着娘。

“不会生火也就算了，连个火也不会添！这以后怎么做饭？哪个婆家能要你！就知道读书，读书能读出饭来！”

我靠着墙边，两只手使劲地揉扯着衣角。“我、我下次就能......”

“娘！你就别为难我姐了！”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弟抱着一捆柴火进来。往灶台边一扔。两手上下拍打着身上的土。“我姐人家是要吃一辈子食堂的人！对不！”说罢狡黠地冲我一笑。

“吃一辈子食堂？以后不嫁人？全家吃食堂？就这媳妇，公公婆婆还不得打回来！”娘把锅盖上盖子，就手拿起一个手巾擦了把汗。扭过头来说道。“还有你！你姐学习好，以后还有公家的一口饭吃！你呢！不好好读书，以后扫大街去？！”

又来了，我和小弟无奈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姑娘不会生火做饭，儿子成绩不好。这是母亲心里的痛啊。

我依着墙，望着娘。娘的样子也就三十七八，穿着她最喜欢的粉色碎花褂子，烫着的大斜刘海显得人特精神。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镇子里最流行的发型。母亲总是把自己收拾的那么利索得体。这个样子，真好看。好看到我和弟弟好多年后一直以为母亲还是三十七八。

这个场景，有些像梦。

画风一转。我蹲在地上洗着孩子的小衣服。娘喊着我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有。我把电饭锅的电源按下，把煮汤的那个燃气灶调到了小火。转过身来和娘说，一会儿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娘跟了过来，闻了闻。笑着说道“想不到我闺女现在做起饭来还挺像样！”

“娘！你说啥呢，咋说俺也是当了娘的人。”

“就是！你当初还怪我姐不会生火，你看现在哪还用生火！”小弟斜倚着门，探头说道“啥时候开饭？我最爱吃的鱼做了么？”

“就你嘴馋！谁能成想现在这么发达啊！啥啥都有！你们算是生在好时候喽！嗯？你这丫头，汤是不是没放盐啊？！”娘顺手往锅里放了勺盐，又尝了尝。“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这都当了娘了。”

我转身看了看门边的小弟。他冲我吐了吐舌头，一扭头溜了。我习惯性地搓了搓手，干笑了两声，搂着娘的脖子摇着说道“这不是还有娘嘛！”“去去去，一手的油，往哪里蹭！”说着笑盈盈得把我推开。

我笑着看向娘。这回娘是穿着小弟结婚时的那件风衣。烫着齐肩的小卷。还打了粉底，画了淡妆。对！就是小弟结婚时的装扮！娘总是那么利索，那么好看！

这个场景，这就是梦。

“妈妈！妈妈！早上吃什么啊！”被儿子摇醒后，我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把儿子让到床上。“妈妈，你也赖床啊！”儿子的小手搭到我的脸上，“妈妈，你又梦到姥姥了么？”

 我搂着儿子。想起当年姥姥去世时，娘和我说的话。“你还有妈妈，可是妈妈却没有妈妈了。”如今，我也和娘一样了。想到这，鼻子有些酸。将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是啊！ 妈妈又梦到姥姥了。在梦里，我还是个有娘的孩子。”

作者简介：郭丽丽，生在东北，现居黄岛。毕业至今从事教育工作。本一俗人，却喜舞文弄墨。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记录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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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jing1qiu（静秋）

排版：shitoulpr001(若兰）

校稿：裴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