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去早市逛逛

文/杨晓华

蹲在学校里，常年打交道的就是自己同事和学生，生活相对比较简单，所以有空我就喜欢到市场上逛逛，买点生活必需品，感受一下众生世相。就像俺家老爹，每逢山里的集必赶，五天一次从不拉下，即便经常空着手就回家了，照样每次乐呵呵地去，乐呵呵地回，那赶的不是集，是生活的情味儿。

家在胶南东部，以前常逛的是孙家滩市场，可惜前两年那里改造重建，道路拓宽，街道两边不允许摆摊了，人流骤减，少了很多热闹。除了去买菜，很少过去了。于是婆婆家楼下的早市我就成了常客。

婆婆家住在东风路南端，西有公园，南有风河，每到周末和节假日我们都回去住。每当这时候，我就来劲儿了，因为楼下就是早市，可以得空就下去溜达。虽然我下去时往往已是“日高起”，却丝毫不会错过早市的热闹劲儿。无论三九寒冬还是三伏酷暑，熙熙攘攘上早市买东西的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这个早市人流比较大，就摊贩来说有各种专业摊贩，也有附近村里的农民，在农闲时节拿自家菜地里吃不了的菜换几毛闲钱，所以菜更为新鲜；就买家来说，几乎涵盖老胶南大多小区的人。有些东部的居民喜欢骑辆自行车慢悠悠行过来，健身买菜两不误。我就经常碰到住在东部的同事朋友或独行或结伴翩然而来。整个早市的范围不算太大，也不算小，从公园东门口起始往南到风河大坝，往东到新华路，却几乎包含了衣食住行各种生活必需品，货物齐全而且便宜。专业商贩一般靠近路口，摆摊儿比较长，各类物品前面摆一个纸壳写的牌子，标明“某某几元一斤”，至于牌子的字体形状就全凭摊主个人喜好了。附近农民的摊一般较小，种类也少，位置也较为偏僻，却往往最吸睛，有人专门冲着他们去。大多摊主就在摊后摆一个小马扎，往那一坐，静待客来。在这个小城复苏之前，赶早市的商贩们就严阵以待，开始了他们辛苦忙碌却不乏快乐的一天。

往南随便走走，路西侧一溜儿都是蔬菜和各类瓜果，脆生生的油菜生菜，青青白白的白菜、萝卜，紫色的茄子，黄色的南瓜，圆溜溜的土豆，绿油油的大葱蒜苔，肥硕鲜嫩的圆叶菠菜，绿里透红的桃子，身披花纹的西瓜……应有尽有；路东侧一溜儿海鲜，吐得干干净净的蛤蜊，新鲜的蛎虾明虾，吐着泡泡的螃蟹，宽窄大小不等的鲅鱼刀鱼……琳琅满目。偶尔也有截流龟这样的鲜货夹杂其中，格外显眼。最吸引人的是各式各样的野菜野味：荠菜、山菜、瓜蔓、槐花等，对应着自己的时令粉墨登场。这些鲜嫩的野菜野味一上场，空气中顿时仿佛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人间有味是清欢”，买几把野菜带回家，洗洗干净，或蒸食或凉拌，或者包顿饱含野味的包子饱餐一顿，令人感觉口齿留香、神清气爽，生活哪哪儿都透着美。

大的摊贩一般比较淡定，不问不出声——我牌子摆那儿呢！附近农民的招徕语往往简单而诱人：“自家地里种的，新鲜，不打农药！”要知道，当今时代，新鲜不新鲜还在其次，不打农药可真够稀罕的。卖桃子的摊前驻足观察，摊主大声叫卖：“十块钱四斤了，不甜不要钱！汕上甜桃！”凑上去拿个尝尝，甜甜脆脆的，蛮好吃，笑着大声讲价：“十块钱五斤吧，咋样?”摊主四下看看，热乎乎往跟前儿凑凑，悄声说：“看你是真心想买，就十块钱五斤卖你，别跟旁人说啊！”我也压低声音答应：“好来，来十块钱儿的。”……偶尔碰上高冷的直接不搭理你，“我们从来没有那个价！”最怕有些妇女，眼睛一翻满是鄙夷，仿佛你讲究那两毛钱多么令人费解。碰上这样的，唯一选择就是赶紧走开，我买的是蔬菜水果，不是白眼儿。咋不知道和气生财呢？！

 

买菜买多了也能买出交情来，有时还能认个老乡。有个卖水果的大嫂老家莱阳，不知道哪回和某先生认了老乡，然后我也俨然成了“老乡”了，回回接受最高规格的“接待”待遇，离老远就招呼，以致我有时颇感为难——明明看着旁边摊上的葡萄色泽更好，更受欢迎，估计甜头更足，我也不好意思去买，只好心里流着口水，面上露着微笑，打个招呼快步走过，谁的也不要。嗨，没办法，咱中国人就是个讲究人情的族群。

往东走到新华路，是各类面点早餐集中的地方。葱油饼、豆沙包、麻花、油条……一律腾腾冒着热气香气扑鼻，形状不一五花八门，五颜六色油光闪亮，闻着就提精神，看着就有食欲。上班族不用担心早餐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下肚，或者吃几块葱油小饼，心满意足地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

今年天气怪，夏末秋初了还是不定哪时就飘下雨来，这不，刚溜达到桃园路和新华路路口，雨又落下来了，行人抱头疾走，摊贩们更是好一顿手忙脚乱地收拾。路口北侧有位用三轮电动车卖肉的大哥，年纪大约四十开外，光着膀子正忙活，雨一下，他也赶紧缩头弓背急忙拾掇，本来看他那有点“愤青”的穿着和光溜溜的脑袋，以为他得大声咒骂，孰料大哥“嗷”地吼了一嗓子：“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真个是眉飞色舞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大哥我服你，哈哈！

 

 

左手拎菜，右手提鱼，满载而归，楼下碰到邻居：“呦，这是买回来了？”乐呵呵回应：“是呀是呀，您才去呢？不快点儿可要散市了。”哈哈两声，目送邻居匆匆而去，慢悠悠上楼，回家。家里的两只小鸟早就趴阳台上眼巴巴瞅着，等待鸟妈妈带回可口美味了。

其实靠着早市不算好事，菜贩菜农们为了占位置经常天还未亮就赶过来了，都市的霓虹尚未褪尽，他们已经开始摆摊忙碌，一片嘈杂扰人清梦。现在年纪渐长，睡觉没有以前那样死沉死沉的，有点儿声音就容易惊醒。有时四五点钟就能听见菜贩菜农们电动三轮车的突突声，稀里哗啦放东西摆摊儿的声儿，互相打招呼的问候声。特别冬天时候，天色还一片昏暗呢，早市的喧嚣就挤进梦中了，他们一般不会想到附近楼上的住户还在酣睡，但我丝毫不觉厌烦。闭着眼睛静静躺着，默默听着这些声音，想到有那么多人从来不抱怨起早贪黑忙生活艰辛不易，热腾腾忙活活大大咧咧地活着，居然觉得岁月静好，人生安逸。

我爱早市，我爱早市上鲜明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生活里风花雪月再美，终归要回到柴米油盐，真实的生活平淡而殷实，朝霞夕晖往复，冬冷夏热轮回。带着对新一天的期望一头扎进早市里去，就是一头扎进温馨惬意的生活。起吧，不早了，去早市逛逛去？

作者简介：杨晓华，黄岛六中普通老师一个，爱养养花弄弄草，更爱品读美丽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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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jing1qiu（静秋）

排版：shitoulpr001(若兰）

校稿：张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