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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 ZAI HUANG DAO
| 家在黄岛 |
认识老潘有二十多年了。刚认识他时，觉得他是一位既寡言又古板的怪人，时间久了才知道，他寡言的背后竟隐藏着好多辛酸。
说他寡言，他每天大多数时间，就像木偶一样坐在摊位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卖着货。说他古怪，他有时会不经意间说几句笑话，惹得左邻右舍们捂着嘴低声偷笑，偶尔还会说一些颇具哲理的话。后来听朋友说，老潘以前在老家大村镇是一位老师，这就不奇怪他说哲理话了。那老潘到底遭遇了什么呢？
年轻时的老潘是幸福的，妻贤女孝事业稳定。不料中年噩运降临，贤惠的妻子撒手人寰，撇下他们爷俩驾鹤西去。此时的老潘既当爹又当妈，幸亏岳母家在本村，他女儿月芳有姥姥、姥爷、舅舅、舅妈等人的疼爱，也茁壮成长起来。
不善言谈的老潘，在女儿长大后，爷俩就从老家大村镇搬到黄岛做布匹生意，与同在一个市场做生意的我们认识了。那时四十多岁的老潘，每天早晨来市场时都是醉醺醺的，我们谁也不好意思问他是早晨在家喝的酒呢，还是昨晚上喝大了。摆开布摊后，他就木呆呆地坐着，如有客户问价，他也是面无表情地回答。等顾客走后，他就会拿着量布的尺子，敲打着被客户掀乱了的布角，直至展平。老潘很干净也很整洁，他的布摊从来都收拾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就像他的做人。每匹布的价格也是一口价，没有客户还价的余地，该卖多少就卖多少，从不和顾客多说一分钱的谎。
老潘也是慈祥的。那时他女儿在国货上班，每天中午下班后，孝顺懂事的女儿会来市场看望爸爸。这时的邻居们就会见到严肃了一上午的老潘那慈祥、温和的面孔。每当女儿告别父亲回单位，老潘就会用那柔和的目光目送着女儿走出好远、好远，直至女儿消失在人群中。等老潘收回送女儿的目光，就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好在人们都了解老潘的个性，买卖也相对红火。
有一年春天，朋友给老潘介绍对象，孝顺的女儿此时也有了男朋友，便鼓励父亲大胆地接受幸福。她常跟市场上的叔叔阿姨们说：“真希望爸爸能找一位知冷知热的阿姨，只要爸爸幸福，我也就放心了。”几天后，老潘身边多了一位中年妇女。平时古板寡言的老潘此时也乐呵呵地给邻居们分着喜糖，并和我们介绍他的新老伴：田女士。
东北籍的田女士比老潘小七八岁，漂亮福态，还领来了一个待要出嫁的女儿，老潘的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他们每天都来帮老潘摆摊、收摊，此刻的老潘乐呵呵的也不像从前那样严肃了。善良的月芳看到爸爸幸福的模样，也改口叫田女士妈妈，并不时地给母亲买回家礼品和季节性的衣服。每天帮着老潘摆完摊的田女士，回家做熟饭再用保温桶把饭送到市场。邻居们看到这温馨的画面，从心里替老潘高兴。寂寞了半辈子的老潘终于找到了幸福！
秋后，两个女儿相继出嫁。老潘给两个女儿的嫁妆是平等的，善良的月芳欣然接受，只要爸妈幸福，她怎么都行。在两个女儿结婚后不久，喜欢打牌的田女士渐渐地不来市场了，偶尔来趟竟让老潘到干果摊去给她买核桃、榛子等。买回干果的老潘，还要在卖货的空档帮她用小锤子敲出果仁来。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此时的邻居们在心里替老潘难过，知道老潘遇人不淑，但又不好点破。慢慢的老潘又恢复到以前的寡言，只有在田女士来时，才能看到老潘那久违的笑容。日子就在寂寞和快乐中一天天过去了。
第二年，田女士又把母亲接了过来，善良的老潘尽着一个女婿半个儿子的孝心孝顺着岳母。明事理的东北老太太见老潘人品好，跟邻居们夸奖姑爷的同时，又劝说女儿一定要好好珍惜这迟来的幸福。如果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老潘也心满意足了。可在又一年的秋天，田女士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家什，还有老潘的心。老潘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上，邻居们再也听不到他偶尔说的笑话了，此时的老潘比先前更沉默了。
女儿月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勤了，安慰父亲的同时也怨恨继母的绝情，话里话外还是希望继母能念旧情再回来好好的过日子，毕竟相处的这几年，家人间已有了亲人般的牵挂。大约又过了一年，田女士领着她母亲又回来了。回来后的田女士也不再去打牌了，每天和老潘守着布摊，老潘则又拿起了敲干果的小锤子，给田女士敲着果仁，笑容再一次回到了老潘的脸上。那年冬天，田女士的女儿添了宝宝，老潘竭尽全力给予继女钱财上的帮助，撒播着伟大的父爱。可老潘的好心并没换回田女士的真心。一年后，田女士又带着老潘和月芳给她买的衣服、礼品等离去了。
几年相处两次离去，田女士不光透支了老潘的善良，还把老潘半辈子的家底卷走了。好在那天田女士前脚刚走，女儿小芳后脚就回了家。平日里惜话如金的老潘，那天在女儿面前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把一肚子的苦水倾倒给了女儿。平时只看到表面的女儿，这时才如梦初醒，掉着眼泪，把独自在家的父亲接到了她家。搬到女儿家的老潘，在亲家的撮合下又认识了现在的老伴。
好人终有好报，现在的老伴，性格稳重贤惠，对老潘知冷知热。老伴的儿子和儿媳也像老潘的女儿那样孝顺明事理，老潘也从女儿家搬到了老伴家。后来，在外游荡够了的田女士又回到了黄岛，听说老潘已成家了，无不懊恼地再一次离去。几年后，老潘一家迎来了旧房改造的政策，老潘和老伴不但住上了楼房，也从布摊换成了布店，一家人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一恍，老潘和老伴生活在一起已有十多年了。现在的老潘，除了每天去布店里卖货，空闲时就与邻居们在店门口打个小牌，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老俩口也越活越年轻，幸福的笑容每天挂在老潘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从前那古板的样子了。写到这里的我，诚心祝愿老潘一家幸福美满！也祝愿普天下的人们幸福美满！
耿方华，胶南泊里人，现家住黄岛街道辖区。经营茶行。爱诗歌，爱阅读，喜欢用文字写出自己的生活。
薛喜梅，笔名潇湘妮子，雪小小，1979年出生于山东省青岛市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国家高级职业园长，致力于幼儿教育事业十八载，黄岛区作协会员。时时在孤独的深夜里品味有温度的生活，让一个个鲜活的文字激活我们的生命，在烟火气里活出一身诗意。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主编：jing1qiu（静秋）
排版：shitoulpr001(若兰）
校稿：张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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