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听刘红权

文/魏合灵

 乍一看到这个标题，你一定会懵懂。“跪听”？是的，确实需要“跪听”。其实我也是引用了唐诗曾对刘红权传唱的民歌的评价“应该跪着听的音乐”。

跪听刘红权，其实不只是跪听他的音乐，也要跪听他的人格。

一个偶然的机会，倾听了刘红权在他母亲的葬礼上演唱的《一把黄土把娘埋》。乍一听，悲楚的歌调就让我凄然泪下，再听，是苍凉而高亢，雄劲刚烈，浑厚结实。一遍、两遍、三遍……五遍。沉浸在凄切的音调下，体会着刘红权发自内心的演唱。“泪雨滂沱”也不为过，妻儿在一旁戏谑我为一“瞎汉调”而伤感矫情，其实我也知道是他们没有真正的聆听歌者的内心。

一遍遍听着刘红权的音乐，忽然有一种想写点儿东西的感觉，写一点聆听过“盲人音乐的活化石”、“活着的阿炳”的感受。  

  桃花也不再红来，杏花也不再白，一把黄土把娘埋来，一生算交代。

  松木做成棺来，柏木做成档，大红的袄儿穿身上呀，绿鞋走尘黄。

  大雪盖坟地来，长明灯照着你，西去的路唱开花呀，恓惶随她去。

  蛤蟆车烧成灰来，驮着你把天归，一生一世这圪蛋亲呀，谁也舍不下谁。

  桃花它还会红来，杏花它还会白，红花白花满山开呀，开满咱的怀……

  这一部分歌词是我在模糊的泪眼下，倾听到第五遍的时候记录完成的，而不是百度搜来的。也不是因为记忆力太差，而是因为要慢慢地倾听，身临其境的体验歌者的内心境界。正如刘红权的大哥刘红庆所说的，听了无数遍依然感到酸楚。

倾听着悲楚的歌调，默读着没有丁点儿卖弄的歌词。让我思绪万千，泪眼婆娑中难免想起已经故去的娘亲。

永远睡着的娘亲是那样的安详，握着娘亲的双手，凝视着娘亲的脸庞。娘，您不再陪儿子说话了吗？儿子还想听您的絮叨，听您的嘱托，听您哼唱的小曲儿……

还记得女儿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女儿的小手打落了餐桌上刚从锅里盛出来的一碗米粥，将小手臂烫起一个大水泡。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地训斥了您，满含委屈的娘亲默默地站立着没有丝毫争辩，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其实我知道，那是我错怪了您。爱女心切的我一时粗暴。娘亲您何尝不疼爱自己的孙女啊，隔代亲是您的乐趣。每每我们上班赶时间的时候，您就早早地哄着小囡离开我们，以防小囡纠缠我们。

虽然娘亲早早地为自己缝制了寿衣，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早就撒手人寰。她还想着为刚刚成家的我们多照看几年女儿，甚至还想能够抱上孙子。在医院陪床的时候，看到娘亲总是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儿。大概刚合眼的工夫，她的双手就做出“穿针引线”的动作，不谙世事的我还嬉笑着按下娘亲的双手，“娘，您这是在干啥啊？”，“在揍针线”娘亲满口答道。事后听老人说那是老人将逝去的前兆。如果我知道是这样，那天我是万万不会不守在您的身旁的，然而恰恰在那天儿子没有陪伴在您的身旁，您走了，没有叮嘱，没有期待……

黄土埋葬了娘亲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惶惶不可终日，失去娘的感觉是凄凉的。

老人都说活到八十岁也还是有个娘亲好。

记得看过这么一张照片，一个孤儿在地上画了一个妈妈的怀抱，自己就躺在画中妈妈的怀抱里噙着泪睡着了。凄切的感触顿时涌上心头。这个孤儿是多么渴望有母爱的陪伴啊。睡梦中孤儿一定会梦见妈妈在抚摸着自己，嘴角不时地露出笑容。不知看过这张照片的你们会啥感想。然而，我的一位“朋友”在闲谈中却说羡慕我没有双亲，可想而知，这样的“朋友”一定不会善待老人。

  “扶杖牵裳走云间”的刘红权在母亲去世后曾感叹“这下我轻松了，因为妈妈不用我再为她操心了”，一个没眼人还要牵挂着同是没眼人的妈妈。而在现实中有多少四肢健全的“朋友”视父母为仇人。就像我的那位“朋友”说的，没娘的感觉会更好。可想而知，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容不下的人，他怎么会拿别人做自己的朋友呢？所以这样的“朋友”也势必不会成为真实的朋友。

资助27名残疾贫困孩子上学大概是刘红权用有限的收入做的最大的善举，那用“太极传统音乐奖”提名奖设立的“师旷奖”又有几个常人能够做到呢？最近一段时间，我在广泛的搜集关于刘红权的视频和事迹，“向天而歌”的身影和他的歌声时时萦绕在我的眼前。

跪听刘红权的歌声，也跪听刘红权的人格……为太行山的没眼人默默地点赞。

作者简介：魏合灵，黄岛区泊里镇董家口社区，一个脱离耕地的农民工，喜好读书，偶尔堆砌点文字以自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