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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丨白菜饼子

20:00

每 I 晚 I 八 I 点 I 与 I 您

相 I 约 I 家 I 在 I 黄 I 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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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成语叫饥不择食,指肚子饿了,就不再挑拣食品,不管什么都吃。在饿得肚皮贴脊梁的时候,就不仅是饥不择食,对那时能填饱肚子的饭菜滋味则是终生难寻,对此,我深有体会。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农户家中仅有的米、面多是靠石磨推、石碾压、石碓捣而成,后期有了粉碎机(磨面机),也只是加工小麦面、玉米面;将谷子去皮加工成小米,还是靠人工和石器。

  1975年秋季,劝礼村安装了一台谷子去皮机,为村民有偿加工小米,成了周边村民的“香饽饽”,每天前去加工谷子的络绎不绝,且排队等候。

  农历10月末的某天,我和薛兵、樊泽欣、樊建春四人轧伙,每人推着一辆手推车,将当年秋季生产队分的近20斤谷子装在布袋里装到车梁上,还带了一个空化肥袋子用来盛谷糠,到离六汪村近10里远的劝礼村去加工。

 
 

  吃了照例是咸菜、地瓜的早饭,我们在村头集合。记不得是谁熟悉了,前面领着我们向劝礼村进发。

  我长得瘦小,是第一次自己推车外出干活,平时很少推车,且力气和推车技术都不行,即使在平路上推,也是歪歪扭扭。此行多是沟坎,几番上坡下崖后,我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也多次将车歪倒在路旁的沟里,好在是谷子都用袋子装着,没有损失。

  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我就累得不行了。他仨只好让我在后面,上坡下崖时他们给我推,少有的平路上我勉强推着,这样我们行进的速度就慢了。将近十一点,才到劝礼村机房。机房院子里还有几个排队的,我们卸下袋子,放在他们后面排队等待。

  轮到我们时,已是中午12点多,机房的工作人员便停机回家吃午饭。

  我们四人便在机房周围溜达,当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克朗猪”,正是能吃能耗的年纪,早饭在来的路上经过上坡下崖的劳累,早已消耗殆尽,此时饥肠响如鼓。

  我们来到村头生产队的场院,从花生秸垛上寻找一些干瘪的花生䒜子、到干地瓜蔓垛上寻找已被冻囊软的小地瓜根子放在口里干嚼,这些东西都有点甜味,吃起来还算顺口。吃得差不多了,再趴在村边的小河里喝水。一个中午,通过自力更生,每人基本达到了半饱。

  下午开工后,机工为我们的谷子称秤、开票、收钱,开票人的文化有限,我们四个人的名字有三个写错了,记得把樊泽欣写成了“樊泽锨”。然后就依次给我们加工。机器是米糠分离的,轮着谁谁就把备用的化肥袋子递过去,把加工好的小米装到袋子里。

 
 

  加工完我们四人的小米,已是后晌三点多,装上车后我们便返程。

  走了不到一半的路,我们便又饿又累,加上我个累赘,不得不走走歇歇,到地里寻找能吃的地瓜把、囊地瓜。

  人饥饿到一定程度,浑身没半点力气,何况我们还要推着近20斤的东西,个个全身冒虚汗。五点左右直接走不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便让我空手回家叫人,其他人在原地等待。

  我放下手推车,起身往回赶。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看见西面一个岭上(后来得知是柳行沟村东山)有几户人家,有的屋顶上的烟囱已冒炊烟,我便像看见救星一样,心急火燎地向农户家奔去。

  跑到一户门前,随手打开大门门关,直接走到房门。

  “大娘,我是六汪街,今天我们四个人到劝礼去加工谷子。早晨出来到现在没吃没喝,都饿的走不动了,他们让我回家叫人,现在饿的不行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当门的大娘连忙说好、好、好!从锅台上端出一个泥盘,里面有煮熟的地瓜:“孩子,吃吧,你打打饱把剩下的给他们送去,快去把他们叫来,吃点东西再走。”

  又向屋里炕上喊了声:“他大,六汪街的几个孩子在东岭,你跟着这个小孩去看看。”

  我接过泥盘便狼吞虎咽地吞食了几个地瓜,浑身立马有了力气

  大爷从炕上下来,到院子拿了个提篮,把盛着地瓜的泥盘和宁子(黑泥陶罐,形状似葫芦,在上头有酒盅大的圆口,煮水用,当时家家户户都有。煮地瓜时把宁子加满水放在锅底,地瓜在宁子上。在锅底加水,地瓜煮熟了,宁子里的水也就煮沸了)放进篮子里,用手搢着和我一起走出院子,不时找到他们。只见三个伙伴都趴在车上,无精打采。

  他们看见我领着一个老人回来了,刚想问怎么回事,我就一五一十的把回去的路上经过告诉了他们。

  他们一看大爷提篮的地瓜,也顾不得礼貌,就连忙围过来拿起来就吃。

  大爷说:“青年,慢点吃,别噎着,宁子里有水,喝点。”

  三个伙伴一边吃着,一边用手托起宁子,口对着宁子嘴,咕咚咕咚的喝水,一会就把带去的地瓜吃完。

  大爷见已吃完,便说:“青年,走吧,您大娘还在家里给你们做饭,上俺家再吃点垫吧垫吧。”

  伙伴们吃喝点后也都有了点力气,便推起各自的车,我的车大爷给推着,我提着篮子跟在后面,一会又回到大爷门前。把车放在门外,大爷领着我们进了家门。

  大娘忙招呼:“孩子们快来、快来。”

  只见当门里已放下饭桌,饭桌的两边放着几个木头墩子,锅头里烧着的柴火旺盛,热气从锅盖周边冒溢,不大的房间上空笼罩在热气当中。

  我们进屋后坐在木头墩子上,一会大娘就停了火,因我们饥饿也顾不得落落盹,就揭开锅盖,满屋立刻弥漫着白菜和饼子的鲜香味道。

 
 

  老人知道我们饥饿,用大锅炒了几棵白菜(岭上的白菜长不大),在铁锅的边上糊了十几个圆薄的玉米面饼子,干柴烈火,短时间内饭菜就熟了。只见白菜炒煮成了酱褐色,饼子下边被白菜的溢水染成褐色、粘锅一面有焦黄酥脆的嘎渣。

  大娘用铲子把饼子抢到泥盘里,把白菜盛到一个泥盆子里,然后端到饭桌上,大爷拿了四双筷子、四个碗给我们。

  我们猴急猴急的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因太烫只能用筷子一点点地夹,用嘴吹吹,开始吃起来。

  大娘在一旁嘱咐着:“孩子慢点,别烫着,凉凉再吃。”

  大爷则在一旁问我们是谁家的孩子,父亲叫什么,我们都各自报了家门。

  那时天已冷,时间不长饭菜就不那么烫了,我们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到口里的白菜味道那个鲜,焦黄酥脆的饼子嘎渣那个香,是前所未有的。尤其是老人给我们糊了那么多饼子,要知道那时村民的主食是地瓜,玉米面饼子像现在的副食,即使在自己家也捞不着敞开吃。

  不一会我们就把大娘做的饭菜吃了个精光,身上也有了热乎气,天也黑了。

  大爷见我们吃饱喝足,就招呼:“青年,天黑了,走吧,别让你们家里的人担心。这里去六汪的路我熟,走,我领着你们。”

  又朝着我说:“看你这个青年的身把骨不行,还是我给你推着吧。”

  就这样,大爷推着我的车在前面领着,其他三人跟在后面,下了岭。

  家里的大人看天黑了我们还没回家,也结伙来迎我们,在柳行沟村西相遇,家里的大人接过车子,对给我们送行的老人说了些感谢的话,听说人家管了我们吃喝,就想给他点钱酬谢,可怎么说(向他手里塞),大爷就是推辞。双方互报了姓名,我们家的大人让他赶六汪集时到家里喝水,然后就此分手,各自回家。

  此事已过去了四十多年,尽管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偶尔也吃过山珍海味,但在大娘家吃的饭菜味道似乎再没尝过,此味记忆终生;大娘家对素不相识、也无回报的我们慷慨救助,此情今世难忘。

文/樊泽宝

简介:六汪人。童年在农村拾草剜菜,识字不多,长大后写字不少,现为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

主播/独立寒秋

简介:辜英忠,上泉朗诵社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喜欢与水打交道,江河湖海都曾留下自己的身影,喜欢码文字,在刊物、报纸上也发表过一些豆腐块小文,没啥耀眼光环的菜鸟一枚。回眸间,总会忆起曾经那彼岸的花开花落,面对渐远的时光,岁月从不绕道,怀念落幕已物是人非。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隋清运

复审:裴   珊

发布:裴   珊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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