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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 I 晚 I 八 I 点 I 与 I 您
相 I 约 I 家 I 在 I 黄 I 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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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甥叫孟小宇，自取艺名大宝。提起他，满是故事。
大宝喜欢玩水，三岁那年夏天，蹲在院子里大水盆边玩水，水盆里还有各种瓶子罐子等，从上午一直玩到中午，就是不肯回屋，小裤衩都湿透好几条。妹妹干脆就给他脱了，让他光着屁股玩，顺手给他把裤衩洗了，想给他晾晒在电线上，他非要自己晒不可。可是电线比大人还要高出半头，他哪里能晒上去，就一直各种姿势往上扔。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小院，这个小人就一直这么坚持着，妹妹说不用管他，随他玩吧。直到我们全家人都吃完了午饭，透过玻璃窗，看到他还在那扔。嗨！小家伙真够执着的。
那年夏天，我们去北京旅游，就住妹妹家。孟小宇已经四岁了，成了一名幼儿园的小朋友，从幼儿园接他回家，一迈进家门，他就把鞋子踢到了天花板上，我才注意到门口的天花板上有许多小孩的鞋底印子，交替重叠，疏密不一，错落有致，似一幅奇特的意象画。妹妹说，孟小宇每天放学进门，就把鞋子踢到天花板上，留下印子后才肯罢休，大概是渴望自由的一种释放吧。嗨！我无语了。
孟小宇喜欢有人跟他闹腾，把皮球玩具等扔着玩，接住了或者接不住，他都能开心地哈哈大笑。一不小心玩具窜到了床底下，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像猴子一样钻进床底下，拖着玩具又钻了出来，搞得浑身脏兮兮的。我给他洗手的时候，很严肃地说:“以后不能钻床底，床底下清扫不及时，有灰尘和细菌，容易生病。”他认真的听完，随即哈哈大笑，说:“真好，我就喜欢生病，生病了就不用去幼儿园了！”嗨！我又无语了。
孟小宇四岁前，妹妹推掉很多外出学习、工作机会，专心陪伴他。这是母亲对妹妹的教导起了作用，孟小宇健康茁壮的成长起来。后来他渐渐大了，妹妹的事业也开始发展起来，母亲就经常在北京和胶南之间穿梭。
家里剩孟小宇和姥姥俩人时，孟小宇特别像个大人，大概他觉得姥姥带他很辛苦吧。有一次，他饿了就跟姥姥说:“姥姥，咱今中午出去吃顿好的吧，我请客。”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你请客，你能有几个钱？”姥姥笑着说。“我有好多钱呢！”说着拿出他的钱盒子给姥姥证明，姥姥也看不懂，他的钱各式各样，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钱币，都是些不好使的钱。还说将来挣了大钱，给姥姥买一火车好吃的，让姥姥吃撑了算数，姥姥高兴得合不拢嘴。
跟所有的小男孩一样，孟小宇尤其钟爱鞭炮。北京不准个人买卖燃放烟花爆竹，他就特别盼望回老家，因为老家可以尽情放鞭炮。五六岁时坐火车回老家，路上念叨一路子鞭炮，偏偏天黑到我家住下了，又没地方买鞭炮，这一晚上又是碎碎念，直到睡着了。大概是累了，一直睡到大天亮也没起来，我过去看他时，他嘴里说:“快，点着，点着，放鞭炮！放鞭炮！”翻了个身，又睡着了。这孩子，鞭炮一直没捞着放，得多憋呀，梦里都在放鞭炮。
回到老家，各种鞭炮轮着放，点的，摔的，剌的，单个的成串的。所到之处，小卖部的鞭炮都被他买了个遍，小卖铺里的胖大姨脸上乐开了花。胡同里大街上就会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他和侄子鸟雀般的身影和笑声，那些红的粉的鞭炮的碎屑在弹跳舞蹈。
七八岁时，孟小宇跟他舅舅学会了打牌。正月里，只要舅舅有时间，他就央求打牌玩，他以和舅舅打牌为荣，仿佛与高手过招。通常他会被打的得落花流水，输得山穷水尽，还是满面春风，洋洋得意，就像赢了一般。这就是孟小宇的特点，舅舅摸得一清二楚。
舅舅带着小眼镜，每摸到一张牌或者甩出去一张牌，都习惯性的把肩膀一耸，把牌“唰”地一下展成扇子，抽牌或放牌，“嗖”地一下收成方块。出牌时“啪啪”甩得特别响，嘴里不住的说着牌语：“嗨！走一个！走一对！拖！要不要？炸……”舅舅会猜会算会吹，臭牌都打不输，那是小时候钻草垛窝练出来的牌技。那声势气势，在孟小宇眼里，简直帅呆了，仿佛他崇拜的英雄，他很虔诚的拜师学艺，可是舅舅就是不开金口，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慢慢摸索吧。爷俩的小眼睛相互对视，舅舅眼神诡秘狡黠，外甥眼神苦苦思索。
有一次我被他抓住练手，过于轻敌，连连败退，不到一个小时，输了我一百元大钞，我手心里出了汗，赶紧收场，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啥时候得了舅舅的真传！”他过来给了我一个大熊抱，说:“大姨辛苦了，权当多给了我压岁钱。”嗨！小嘴还挺甜。
今年秋天，学校举行运动会，孟小宇是个好摔跤手。上午阳光明媚，他的项目胜利结束，下午专心看比赛。谁料下午天公就不作美了，空气骤然降到了不到十度，小北风夹杂着细雨丝，舔着脸冰凉冰凉的，还调皮的直往脖子里钻。坐在看台上看比赛的学生都冻得瑟瑟缩缩。他花十五块钱租了同学的一件外套，披了一下午。晚上回家跟他妈妈汇报，说觉得自己没有冻感冒，这十五块钱花得值，不仅省下了买感冒药的钱，还免受罪。他妈妈说:“那你同学咋办？”答:“他需要钱，我需要衣服，他乐意，我也乐意。”这次是妹妹无语。
寒假里，我们一起到母亲村外看雪，孟小宇跟侄子比赛各种方法玩雪。把雪球扔到屋顶上、竹林里，在雪地里驴打滚，把自己埋在雪窝里，从坡下爬到坡顶，再滑下去，整整俩个小时，玩得酣畅淋漓，不亦乐乎。不知咋的我的脑子里蹦出了陶渊明的“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诗句。问他:“在北京没玩过雪吗？”答曰:“玩过，但不过瘾！”再不答话玩去了。
我不知道这孟小宇的脑子里为啥觉得北京的雪玩得不过瘾，是人多路多车多显得雪少呢，还是玩雪的时间太短？就像他觉得北京的草是用来养的，水壶里喝剩的水都是用来浇小草的，而姥姥菜园里、舅舅苗圃里的草是用来拔的，可以随便拔，使劲拔，必须拔！
日子倏忽如闪电，孟小宇十一岁了，上初一了，用学习上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寒假回来，原来在胡同大街上放鞭炮的欢声雀跃，变成了在大炕上默默读书的身影，有时候遇到难题请教他的爸爸孟教授，还会被批评几句。远远的看到他笔端飞走的书写着，我还是觉得心痛了一下。
唉！这孟小宇的童年，怎么就溜走了呢？
文诵/于全玲
简介：上泉朗诵社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抱朴守拙，好古敏求。喜文字，修己以敬；喜诵读，修己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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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姜蕴青
校稿：徐德秀
复审：宋荣芳
发布：宋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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