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读物 | 感恩父亲

 

家

在

岛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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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每次听到有关父亲的歌曲，我都会热泪盈眶！我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民，已近耄耋之年，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耳朵也开始变得听不见。看着父亲日渐老去，心里很是悲凉。十几年前，我就想写一篇有关父亲的文章，记下生活的点滴，只是觉得纸短情长，词不达意，总难以动笔。多少年过去了，这次终于鼓起勇气，试着从日常里，记下我的父亲。

　　我父亲是独生子，在他小时侯，他的父亲就去世了，由我奶奶守寡把他养大，奶奶是接生婆，方圆几个村，只要有哪家媳妇生孩子，即便冬天，即便夜半，她挎上药箱就出发，从不懈怠！可能是受奶奶影响，父亲也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父亲会做木工，谁家盖房做门窗，总会请他帮忙，后来发展成谁家男婚女嫁，甚至有闹家庭矛盾需要调解的，也都请他去。无论家里多忙，无论手头上在干着什么，只要有人找他都一口答应，撂下自己的活儿就走。所以村里人提到他，都竖起大拇指，我虽然没有叔伯姑婶，但只要我家里有事，村里主动来帮忙的人屋里都挤不下。

　　父亲有一段时间在铁路上当过司务长，管理伙食口粮，听母亲说在那连窝头都没得吃的日子里，虽然全家都挨饿，但父亲也从不往家带回一点公家的干粮。我和姐姐当时总是说他太过正直，跟不上时代发展！现在我深切地体会到，父亲这种正直和克己为公的价值观对我们姊妹潜移默化的影响有多大！

　　由于家里孩子多，父亲整天忙于生计，不会照顾孩子，更不会用语言表达他对我们的爱。记忆中我从没有在他的怀里撒过娇，虽然我排行最小，但是我感受到了父亲的那份舐犊情深。父亲出去做木工，大部分时间不在家，只在春节和农忙时才回来。我小时常盼着他回家，因为可以吃到他带回来的袋子上有漂亮夹子的糖块，那夹子有淡红色的、淡绿色的、淡紫色的……，像水晶一样晶莹透亮，捏上去软软的。糖块和夹子都是我的至爱，糖块吃完了，夹子还可以玩很长时间！现在几乎见不到这样的糖和夹子了，我常为此遗憾。

　　我家住在黄河滩区，黄河经常在秋收季节闹水灾，颗粒无收！我们姐弟六个，生活负担沉重，但是父亲仍然很支持我们读书。哥姐退学时，他都百般劝解，就连我，若没有父亲的“一意孤行”，也肯定上不了大学。记得每次交学费，父亲有时卖粮食，有时东拼西凑地去借钱，每当这时我就有退学的念头，尤其是在初中一次全县竞赛中，我的成绩不太理想，就自作决定退学回家了。父亲知道后，很坚决地又把我送回学校，最终我以中考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县一中！如果没有当时父亲的坚持，可能我现在仍然在黄河滩边为秋收季节的水灾发愁，而不会成为一名教师。

　　有一次，父亲骑着自行车带我去走亲戚，下坡时我被颠下车来，他仍骑着车子往前走，直到我捂着跌疼的屁股在后面拼命追着大声喊他，他才发现把孩子掉了！到亲戚家说起这事，把大家乐得不行，从此父亲被贯上了“粗心大王”的名号。因了他的这份粗心，倒也使得我们从小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可是，粗心的父亲偶尔的一次细心，却令我和母亲诧异而感动。那一年冬天特别冷，我的手又皲又有冻疮，每次洗手时都钻心的疼。这被刚打工回家的父亲看到了，正好逢集，他去集上给我买了瓶友谊牌冻疮膏，母亲接过来的时候又意外又高兴，不相信似的一连问了几遍：“你今天咋想起来给孩子买冻疮膏了？”

　　我结婚以后，一个春天的早晨，天刚亮就有人敲门。谁会这么早来？老公开门一开，是我父亲！骑着自行车，驮了满满一袋子面粉从老家赶来，头上冒着汗，身上的衣服都快湿透了，我心疼极了，批评他一百多里路怎么骑车来了？从家里走的时候，天那么黑，路上没有路灯，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路骑过来的？！我想都不敢想。他笑着说：“正好锻炼锻炼身体”。我给他钱让他带回家，他到家后却给我电话说钱放在我家的哪个地方了，气得我直跺脚，而他却说“孩子，你们刚成家，这几年紧张，我身体好，能自己挣点，用不着你们的钱”。父亲就是这样，虽然不善言辞，但却用行动让我们深深地感受到了他对我们的爱护。

　　除了干活，父亲最爱戏曲。年轻时曾唱过旦角，由于奶奶不支持没能学成，但是他对戏曲的热爱之情却终生未变。记得小时候，当我和姐姐还在睡梦中，就被他咿咿呀呀的唱腔吵醒，外面天还不亮，我和姐姐困得睁不开眼，就轮番抗议，再加上母亲的制止，父亲不得不暂时噤声。这几乎是那些年我们家每天早晨上演的一幕，父亲说他这是在吊嗓子，对此，我们感到又烦躁又无奈。烦躁归烦躁，在父亲的熏陶下，潜移默化中我竟也学会了很多脍炙人口的戏曲，如《穆桂英挂帅》、《花木兰》、《朝阳沟》、《打金枝》、《小二黑结婚》等等。直到现在，我对戏曲仍热爱有加，在流行歌曲盛行的今天，朋友们对我的戏曲情结大为惊讶，难以理解！

　　记忆中，无论何时跟着父亲一起走路，总会听到他哼着曲子，邻居们都爱听他唱戏，他也乐得表现，过把戏瘾。一到农闲时节，村里几个老头准会拉二胡的拉二胡，敲梆子的敲梆子，父亲站在中央，声情并茂，唱腔时而高亢，时而浅吟，举手抬足之间颇有名家风范。时过多年，村里以前搭伴唱戏的人或不在了，或去了外地随儿女居住，戏班子凑不齐，也就散了。不过，父亲依然酷爱看戏，只要附近村里有戏可看，十里八里的，他都会骑着车去看，有时，他还会硬扯着母亲跟他一起去，将近八十岁的老人，仍能骑着自行车驮着母亲去看戏，这份难得的心情多少给我点慰藉！

　　劳作之余，除了戏曲，父亲还喜欢串门。从我记事起，只要父亲在家，总是爱东家大哥西家大叔的去串门。父亲对地里的农活很是勤快，但是对家务事从来不屑一顾。所以，只要从农田里回来，在家就别想找见他，无论多累，无论晚饭吃到多晚，无论天气好坏，父亲总无一例外地出去串门找邻居们聊聊天。

　　现在偶尔回娘家，见父亲早早睡了，我很是惊奇，“娘，父亲咋不串门了。”“他现在不像原来那么爱出去玩了”。听了母亲的话，我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是的，近八十岁的老人，要管理农田，要打农药，要锄地，年轻人都受不了，何况他呢。几次三番我们兄妹商量不让他们二老种地了，但他们总是说现在身体还好，权当是锻炼身体了。我知道这是他们不愿给孩子们增加负担。

　　父亲，我多么希望您再像以前那样，母亲喊着喊着，您那边就没影了，那时的您好像从不知道什么是疲倦啊！

　　可能是家里孩子多，被生活所迫，父亲年轻时脾气一直很急躁，一点小事就能惹他大发雷霆，所以小时候，哥姐几个都怕他。我到了逆反期，这种情形就变了，他跳起来，我比他跳得还高！他批评哥姐时，他们一般只是默默流泪不做声。我可不同，我在家最小，也最具“无所畏惧”的精神，每当把父亲气得瞪着眼，畏惧之余我还着实得意一番！记得有一次父亲威胁着要拿绳子捆上我，我还是跟他吵得很欢！现在想来，全没了当时的得意，更多的是一份内疚。

　　可能是我们长大了，也懂事了。父亲的脾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即使有时我做事不妥当，他也能心平气和地指出不对之处，不再动辄就发火。我再也不用像电视里演的勇敢机智的老鼠一样，发誓跟猫抗争到底了，但我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多么希望父亲能再拧着脖子，青筋暴露，威胁着要用绳子捆我啊！可如果时光倒转，我想我会好好听话，不再惹父亲生气，我会每天逗父亲开心。可是，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还好，父亲还在身边，虽然老了，倦了，却仍陪着我度过一日一日的时光，多么希望时光能就此停住，日子就这么永远地过下去。

　　又是一年父亲节，谨以我在高一时写的一首诗感念父亲：“早晚操劳家地间，胼手砥足不停闲；待到儿女长大时，仅能滴水报洪泉”！

文/任爱阁

简介：本科聊城大学物理教育专业，硕士中国石油大学（华东）无线电物理专业，曾担任菏泽市重点高中物理教师，青岛滨海学院大学物理教师，青岛超银中学初中部物理数学教师。现教育培训机构任教初中数学和物理。

主播/于全玲

简介：上泉朗诵社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抱朴守拙，好古敏求。喜文字，修己以敬；喜诵读，修己以安。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孙莉霞

复审：姜蕴青

发布：姜蕴青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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