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快不慢的日子结束的那一天,是我小学毕业升学考试那一天。
那天下午考完试我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发现姥姥来了,姥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姥姥告诉我,母亲生病了,去青岛山大医院住院了,她来陪我和弟弟。
从此以后,母亲就开始了她的断断续续的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医院到家,再从家到医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母亲大多数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每隔一段时间回到家里,总看见她又消瘦了一圈,有时脸色苍白的吓人。偶尔听见爸爸私下里在打听什么偏方托山里的亲戚找什么“驴尾巴”长虫。
这一时期我的心里是有些惶恐的,说不出为什么。虽然姥姥一直陪着我和弟弟,但我感觉我应该为这个家有一些担当了。有一次周末又逢集市,我拿着爸爸留在家里的生活费去集市买了弟弟爱吃的甜瓜和姥姥爱吃的面瓜,当然也没忘了拐进书店给自己买了两本好看的小人书。回到家里,把东西交给姥姥,姥姥当时就背过身去擦眼泪了。
母亲的病久治不愈,开始乱求医了。有一天不知信了哪位大仙的神算说我的八字比较硬,跟她的命相克,解决的办法之一是把我送给别人,也就是另外再给我找一个“娘”。全家上下都很积极地响应,没几天就找了一位本家的婶婶给我当“娘”,虽然只是形式上的认“娘”,我仍然在这个家里生活,可是不知怎的,这让我隐隐的有一种“负罪感”。有时看见母亲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样子,自己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八字很硬的“我”在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