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上方 绿标 收听音频
时光如白驹过隙。五年前，九十五岁的姥姥无疾终老，留给我无限的悲痛和深深的思念。而今追忆姥姥辛劳的一生，不由感慨万千……
我的姥爷英年早逝，留给姥姥的是四个不懂事的孩子和一贫如洗的家。母亲在四个姐弟中排行老大，丧父的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与姥姥一起担负起照顾弟弟妹妹支撑起家庭的重任。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我的小脚的姥姥又当爹又当妈，里里外外操持生活，拉扯着四个子女凭借着与人为善、勤劳持家的美德，一步一步走出了生活困境，日子渐渐有起色，赢得里村里人的尊敬。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结婚了，小姨也出嫁了，小舅在外地成家立业，大舅在老家筹款购置了拖拉机，靠帮人耕地或搬运货物获得收入。后来，大舅又购买了大拖拉机，在外跑运输赚钱，姥姥家经济条件越来越好。
有一段时间，父母在乡镇工作，无法照看护孩子，只得把我的小弟送给姥姥照看。可是，由于大舅和大妗子整天外出劳作，表弟、表妹也没人照看，就这样，姥姥一下子要照顾三个孩子，还做着家务，收拾农作物，忙得不可开交。刚开始，小弟整天吵嚷着要回家找妈妈，不停地闹哭，小脚的姥姥只好背着小弟，领着表弟、表妹迈着蹒跚的脚步到处转悠，用尽各种办法哄小弟安心。过度的劳累让年迈的姥姥心力交瘁，满满的一口牙，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不知不觉地脱落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颗。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姨家的孩子们、小舅家的孩子们陆续出生，姥姥家俨然成了幼儿园，姥姥自然就是幼儿园园长。她在劳累的同时，也享受着孩子们给她带来的欢乐。
我跟随父母在乡镇生活，只有放暑假或寒假才能去姥姥家。一到那儿，姥姥就忙前忙后地给我找好吃的。当时，鸡蛋是最奢侈的食品，我的表弟表妹多，鸡蛋稀缺，做不到人人有份。姥姥平时就“偷偷”地把鸡蛋藏起来，趁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再悄悄拿出来犒劳我。她用一个长把的大铁勺子当锅，加点花生油，再打上一个鸡蛋，放在灶台锅底下一烧，煎鸡蛋的香气顿时盈满屋子，吃在嘴里，香在心里，美味像姥姥的爱一样，让我感觉幸福满满！在我们一大群表弟妹中，我排行最大，姥姥最疼爱我。从我懂事起，每年冬天来临前，姥姥就忙着为我和小弟做冬衣，一针针一线线，她们精心缝制平绒棉鞋、厚棉衣，生怕我兄弟俩在外地受冻。
姥姥一生过着简朴的生活，勤俭持家，友善邻舍，并经常去帮助村里有困难的人。姥姥有位邻居，也是一位老人，被儿子、儿媳强迫搬到小黑屋子里独自居住。老人身体不好，生活有时不能自理。姥姥并不顾及这些，经常带好吃的去看望她，陪她聊天，给她一份安慰。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姥姥的子女们都在城里拥有了宽敞的楼房，大家每次接姥姥来城里小住时，不过几天，她就急着要回自己家去，说是惦记家里的鸡、鸭、狗。其实，我们都明白，姥姥是怕给子女们添麻烦而已。有年初冬，我父母把姥姥接来，想让她小住一段时间，可姥姥住了几天就要回家，说什么城里住不习惯，太清闲了。无奈，我母亲故意找一点家务活让她做，这样她才住下了。她忙完了手中的家务活，又不知从哪个橱柜里找到一些穿破了的袜子，全部给缝补了袜底，并嘱咐我说：你爸妈挣钱不容易，把这些袜子缝上个底，你冬天穿上又保暖又舒服，还很节约。
我工作期间，避免不了参加各种酒局，因长时间喝酒，导致经常胃酸、胃痛。姥姥听说后就记挂在心上了。每年秋天，她特意把小颗粒的秕花生挑选出来，留存给我，说吃了养胃。我每次去看姥姥，姥姥还是像从前一样，从炕洞里拿出她积攒的鸡蛋说：“这鸡蛋啊，别拿到你妈家去了，你自己留着吃吧。你不是从小喜欢吃姥姥家的鸡蛋嘛。”再后来，我的儿子出生了，姥姥总是不定期让我大舅往这捎鸡蛋，说是自家鸡下的蛋营养价值高，一定要给重外孙吃。
大舅家有土地，种的农作物多，收获的时候，她总是安排大舅送面粉、送蔬菜给我们。只要姥姥家里有的，她就会顾及子孙晚辈们。而我们带礼物去看她时，她从不全部留下，只是象征性留下一点，并再给添一下其它东西，叫大家带回去吃。这就是我的姥姥，她处处把子孙晚辈放在心上。
自小，姥姥就教育我们，兄弟姊妹再多，也要团结友爱，和和美美才是一家人。我们也从姥姥的身传言教中体会到了。比如，按照农村旧风俗，我的两个舅舅结婚后就得先分家，分房分地分家什……而两个舅舅一直不分家，虽不住在一起，过日子却从不分你我。好家风传承到我们这一辈，一大家人果如姥姥所愿，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步入耄耋之年的姥姥，一直不服老，还如年轻时一样勤劳，摘花生、涝晒麦子、做饭、到河边洗衣服、放鸭子，日复一日，不知疲倦。有一年，姥姥忙家务时不小心把腰摔坏了，做了手术。出院以后，她的腰不能完全挺直了，只得弯着腰走路，可她还是找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来做。有一次，大舅中午刨了很多地瓜，运到了家门口，就急着回单位了，他嘱咐姥姥不要动，待他晚上回来再收拾。可等晚上下班回来一看，一大堆地瓜不见了。原来，姥姥是怕大舅回来晚太劳累，就弓着腰，整整一下午，用篓子一点一点地把大门外的所有地瓜搬运到院子里了。
姥姥劳作累了的时候，吃饭就很少，喜欢吃点肥肉、喝点酒，但每次喝得不多，说是为了解乏。前几年，每到周末，我母亲就煮好肉，与我一起去看望姥姥。姥姥见到我总是亲得很，问这问那的，高兴得不得了。
姥姥去世前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到老家所在的镇上办公事，并顺路回家看望姥姥。每次要走的时候，姥姥总是弓着腰，蹒跚着“三寸金莲”，一直从家里送到胡同口，直至目送我的车子远去。每每在车里回头，我望着憔悴、瘦小的姥姥，如霜的白发随风飘动，她如一棵树正渐渐枯老……
姥姥去世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她躺在父母家的床上，拉着我的手说：“我最放心不下你，姥姥盼着有人疼爱你，能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没想到，这是姥姥最后一次和我谈心，最后一次关怀我。过了几天，她就突然痴呆了，思维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二零一三年农历七月二十二日，姥姥的生命气息渐渐耗尽，她走完了九十五年的人生历程，安详地去了。全村人都为来为姥姥送行，她平凡的一生赢得了村里人的尊敬。
姥姥的遗愿如今已实现，我的生活很幸福，妻子贤惠，儿子懂事，小女可爱，可以告慰姥姥的在天之灵了！
敬爱的姥姥，您安息吧！我永远怀念您！
作者/林鹏志
简介：青岛市西海岸新区王台镇人供职于青岛市西海岸新区总工会。
诵读/云溪儿
简介：管超，家在黄岛·上泉朗诵社会员。西海岸美协会员，琅琊小学工作，擅长油画，喜欢朗诵。业余时间读读小文，画幅小画儿，希望用声音、用画笔记录自己的内心，心从哪里经过，花朵就在哪里绽放。
摄影/薛林岐
简介：家在黄岛·小城摄影俱乐部会员。柳花泊小学教师。青岛西海岸教育摄影协会会员。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责编：王礼明
排版：姜蕴青
校稿：王礼明
音频：管 超
复审：尹 芸
发布：尹 芸
“家在黄岛”主编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