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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赵友坤作品 | 我们老一班

“我们老一班,就是不一般!”说的就是阜阳县中学(今红旗中学)第二届试点班。

我们班有45人,优选于阜阳县和市区的各个阶层,个个精明能干。师资力量更强,皆为科班出身:数学老师张道坤毕业于阜阳师范专科学校(阜阳师范学院的前身),后来又参加继续教育学习;语文老师阵容强大,先后有五位,其中,吴芳林老师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张晓风老师毕业于阜阳师范学院,语文、政治拿得起来放得下;地理老师李光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是只上一年高中的优秀大学毕业生;物理老师通晓数理化,曾经教过化学;化学老师吴学春后来成为奥林匹克化学教练,英语、历史、生物三科老师都教过高中,政治老师由副校长兼任,生物老师是即将退休的老教师,有意思的是,他还教过我们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思维缜密,教学严谨,画数轴刻度均匀。我们学习起来也一丝不苟。张老师的数学课上得轻松活泼,通俗易懂,同学们学习数学的热情高涨,考试时即使不分班拉开距离,但大家都很自觉,从不作弊。常言说:“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老师的法宝!”每个同学都十分在乎自己的成绩,百分制如果考不到90分以上,自己都觉得丢人!有一次,我们班用阜阳二中的代数期中试卷进行测试,几乎大满贯(全班只有两个人99分,一个98分,其余皆为满分)!

语文老师张晓风,令人联想到柳永的“杨柳岸晓风残月”,他讲课充满诗情,板书充满画意!有文采、勇创新的老师对学生的一生影响匪浅,我喜欢!张晓枫老师就是如此!他个子不高,学问不浅,文史哲融会贯通,天文地理熟稔于心。在教我们语文之前,他可是一位政治老师,如果说我们的语文课是政治老师教的也不为过!

初中阶段,我们的首任语文老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教师,满嘴胡茬!由于其讲话颇慢,讲课老套,令人恹恹欲睡!其一句摇头晃脑的“此大牛(谬)也!”成为我的终生记忆!过了一月有余,我病休两周,病愈返校,已是金秋。这时,语文课本已调整为试点教材,由而立之年的张晓枫老师授课。他头戴一顶鸭舌帽,身穿深蓝色中山装,上兜里别着两支钢笔,胳肢窝里夹着课本和教案,迈着沉稳的步子,一上讲台,严肃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视全场,便滔滔不绝地讲起课来。他讲解蒲松龄的《狼》中一句“其一犬坐于前”时,先翻译“其中一条狼像狗一样坐在前面”,然后解释曰:“犬坐”的犬是名词作状语,最后,他又讲“蜂拥”也是如此!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一窝蜂,向我蜂拥围拢来,切实感受了“蜂拥之状貌”,收到了触类旁通之效。他讲通感时说:“针尖是实写,眼尖就是通感!”

张老师喜欢咬文嚼字,用词古典艰僻,却总能在雅俗之间找到平衡点,收到雅俗共赏之效。他常引用陶渊明的诗句:“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他为我们分析《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品评贾母、凤姐们的做人之道,那叫一个绝!

入冬,张老师则头戴一个火车头棉帽,上身穿一件带毛领的咖啡色棉袄,目光如炬,一脸浩然正气,让我联想到历史课本中的邓世昌画像,只是鼻梁上的一副玻璃瓶底似的深度近视镜,把他与邓老英雄区别开来!

张老师讲课言简意赅,他说散文要“形散神聚”,而不说“形散而神不散”。记得他讲解朱自清的《匆匆》时,首先用阜阳普通话范读课文,解释疑难字句;接下来,分析写法;最后,引导我们用“惜时”概括其主旨,可谓惜字如金,字简意丰!

“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张老师不仅删繁就简,还领异标新。他喜欢“道他人所未道”,追求独辟蹊径的创新。他常说:“同一句好话,第一个说的是圣人,第二个说的是庸人,第三个说的是傻子。”他辅导我们作文时总喜欢标新立异,引导我们自辟新路。他就像一名导游,辟蹊径,攀奇峰,赏风景,一路陪伴我们,用语言描绘意境,用彩笔勾勒美景,尽心竭力周全服务,奇思妙想共构美文。

张老师常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他引导我们要敢于质疑。他用伽利略挑战亚里士多德学说的事例告诉我们,要勇于提出自己的观点,并通过分析和实验证明自己。他还鼓励我们给语文教材挑刺。他教导我们要精辟透脱地读书,善于独立思考,不能人云亦云,亦步亦趋,否则,唯书本是从,轻则使自己变成书呆子,重则形成“本本主义”、“教条主义”,染上“唯书”的歪风邪气,像王明那样,误人子弟,贻害社会!

张老师主张文史哲不分家,讲课时注重融会贯通。在讲《猎户》时,他由董昆打獾归来尚有余温,讲到关羽温酒斩华雄,他分析作家吴伯箫可能是借鉴了《三国演义》的写法。这是我首次领会知识迁移的妙用;他讲解《廉颇蔺相如列传》时,断言渑池会上蔺相如能够底气十足地据理力争,正是由于老将廉颇陈兵赵国边境为其撑腰,令强秦有所忌惮,继而,他拓展到国共重庆谈判,正是因为我军在上党战役取胜,为毛泽东深入龙潭虎穴去谈判攒足了底气!他每天沤心血,洒汗水,灌心灵,导哲思,如一盏航灯,指引我们在懵懂岁月里,永远朝着美好正确的方向奋进!

张老师批改作文更是一丝不苟,对文中的标点符号和错别字、病句都不放过,这让我们养成了谨慎对待任何事物的习惯。他还善于从学生的作文中发现文学幼苗,还对我的作文大加鼓励,有一句评语是“此乃一首优美的散文诗!”让我干劲倍增,爱上了作文,最终成为文学新人。

班主任张老师更棒!1984年秋,善良又美丽的张道坤老师出席全省模范班主任表彰会之后返阜,接任我们这个初一(1)班的班主任。她身材高大,留着齐耳短发,戴着近视眼镜,其时,她已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最小的女儿刚好上高一。她任初中部教导主任,兼两班数学课,整天忙得像砣螺,常常备课到深夜。每天凌晨,她喊常常尿床的学生起夜小解;每天早晨,她拿出梳子为小女生梳头。同时,她启用心灵之梳,给同学们的生活和理想一个梳理,使大家生活变得有条有理,实现理想的步伐更加坚定。她教育同学们要坦率、真诚、坚定、公正,她帮助同学们扫除尘垢,摒弃杂念,理出正直和洁净,留下坚定和从容,培养学生长期不懈的坚持和坚韧。

张老师发现,影响同学们团结的根本原因是城乡差别,于是,她要求来自于城区的同学不要有优越感,而来自农村的同学不要有自卑感,来自干部之家的李影拒绝轿车送学的事例成为她教育大家的成功范例,可谓用心良苦!

“一枝独秀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张老师教育大家要团结一致,共同进步,不要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她建议大家把各自的课外书都拿到班里,她也带头把女儿看过的文学书拿进来,共建班级图书角。她就像一名园丁,扶幼苗,去芜杂,施壮肥,让我们茁壮成长。

班主任张老师不仅关心我们的学习,还关心我们的生活。我生病的时候,她不仅亲自送我去医院,还给我垫付医药费,送上她亲手做的鸡蛋面叶。中秋之夜,她给住校的我们买月饼,购美食,共赏圆月;考试前夕,她给我们买营养品,使之满血应战!

我们班的学习环境是宽松而愉快的,一些同学初步展现了某一方面的独特才艺,有的擅长数学,有的爱好文学,有的运动场上生龙活虎,有的音乐会上吹琴弄箫,令人如痴如醉。李庭奇的长短跑都厉害得很,被同学们戏称为“大侠”;王军在数理方面崭露过人天赋。王相志作文写得颇有新意,还自办《奔月》手抄报。张老师建议好事共享,成立各科兴趣小组,于是,王军成为数学组长,肖艳成为物理组长,我也有幸成为语文组长,我们自己出题,让各组成员共同分享学习成果。生活中,大家也共同分享,有些同学从家里带来咸菜、酱豆、麻叶、麻馓子等,大家可以同吃;姜德友同学借住于校内亲戚家里做饭守房,诚邀我入伙;王军租房做饭,同学们更是经常去蹭饭!更有趣的是,课余时间,陈明在校门口大坝上的草丛中发现一条小水蛇,李刚等同学围拢来共同赏玩,恰逢我病愈返校。陈明一抬头发现了我,惊喜地喊道:“玉友回来啦!”大家又向我靠拢,嘘寒问暖!周末,陈明还带远乡住校的我们到他家里做客,玩耍,看电视,特过瘾!

经历三个春秋的砺练,大部分同学直接进入本校高中部,同时,又补充一些新鲜血液,如学霸李伟,爱好水利的高怀振,喜欢法律的王东,沉稳干练的梁怀勇,衷情于人体构造的王胜,他们很快融入班集体,成为中坚力量。“四朵梅花”更是鲜艳夺目!有必要交代一下,初中时,我们班有李红梅、张红梅、袁辰梅、靳咏梅,中考后走了一梅(张红梅),又新添一梅(康红梅),阵容不变。后来,李红梅成为井冈山大学的音乐老师,靳咏梅成为阜阳市行政学校的讲师,袁辰梅成为园林界专业人士,康红梅成为公益达人。高考还有两件趣事,练体育的储怀付考化学时睡着了,考试结束前半小时被叫醒,居然考取宿州师专化生专业;初中时成绩平平的谭波涛高三时成为一匹黑马,成功冲过独木桥。

如今,我们的同学遍天下!有股神、大律师、医师、优秀教师、大企业家,有人官至县处级,有的富豪一个,有的躬耕于基层,有的打拼于凡尘,共同的特点是:大家都有一颗善良的心,一起抱团发展,团结成铁桶一块!就拿我换肝来说吧,同学们一下子就捐款近三万元。

我命运多舛,先后患疟疾、乙脑、乙肝、出血热、丙肝、肝癌、肾肿瘤,加上感冒、前列腺炎,胆囊炎,十病矣!然而,疾病没有击垮我!多年来,我积极向上,创作出一篇篇充满亲情友情和感恩之情的散文,积极弘扬社会正能量,挖掘阜阳历史文化,同时,与病魔抗争。2016年肝硬化腹水,沥尿!2018年初患小肝癌,上消化道数次出血,上马消融术,配以胃套扎;2022年6月,我因血小板低摔断肋骨、锁骨、肩胛骨,依然挺起不屈的脊梁!同年底,我右肝多处出现肿瘤,在王东同学牵线下,就诊于北京肿瘤医院,医生建议肝移植,我心忐忑:做肝移植吧,费用昂贵,妻子无业多病,儿子大学刚毕业,女儿刚上小学,我负担不起!不做吧,将会不久于人世,可是,孩子的终生大事还没办呀!今年大年初六,我入住阜阳市二院,发现肝实性占位癌变,迫于无奈,2月8日,我转至安医大一附院……

我命悬一“钱”。肝移植是救命的唯一选择。还好!班主任张老师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同学们是我的保护神。老同学张玉俊之妻熊伟在朋友圈发布我无钱看病的消息并捐出三百元钱,一石激起千层浪!慈母般的张老师通过班级微信群获悉这一消息,捐出一千元,同学们纷纷响应,慷慨解囊,创办工贸学校和未来学校的老同学牛利民捐出三千元,然后,同学们你两千、他一千地纷纷捐款,五天就已捐助近三万元。受此影响,复习班的老同学也纷纷捐款,丁田桂夫妇捐助五百元,其妻是我的领导,她还倡导同事捐款。另外,亲戚邻居纷纷看望捐助(二姐除外),文友们有的献出爱心(如陈侠大姐等),有的表示关心。同窗周洪翔不仅捐钱,还帮我联系安医大一附院的顶流专家为我做手术。团校的同学在史学田倡导下,迅速捐助两万元。老同学杨明还建议水滴筹,在西北财经大学任教的老同学王景龙甚至还要在大学发起捐助活动,被我妻子和儿子婉拒。

遇见就是有缘份,一见注定了相伴到老。当年青涩的同学少年,如今皆已各有所成。本来,谁也不欠我的,遇见了充满仁爱的老师和同学,才有我的重生!今生的情造就了永世的缘,谢谢遇见你们!谢谢你们人生之路上的关心与支持!

今后,我要写好人生大文章,走好人生之路。纸上的文章写得不好,可以多次修改或者重来,而人生的文章书写,却没有再下笔的机会。从出生那天起,我们就在一张白纸上抒写自己的春秋!未成年时,还不懂得如何去让自己的文章写得有条理,生动感人,而心智成熟时,若还是让自己的文章一团糟,那就是欠缺了一种目标的定向!

男儿当自强!革命者永远年轻!我承蒙张老师的教诲,伴着同学们的热情护卫,将攥着谋生的刚强,一路前行,去谱写未来的华美乐章!



作者简介:赵友坤,曾用名王玉友,网名愚夫,皖阜阳市颍东区人,安徽省民俗学会会员,阜阳市作协会员,供职于颍东区袁寨镇政府,爱写散文,曾在文化产业、文摘周刊,阜阳日报与颍州晚报,发表数十篇散文,网络上发表若干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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