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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孙继泉作品 | 进藏日记

西散原创总编手册 —— 梅雨墨香


2018年8月29日   出发

去拉萨,要到徐州转乘上海至拉萨的Z164次火车。从邹城去徐州,我们乘坐的是K171次火车,邹城开车时间22:53,到达时间是次日01:25。而去拉萨的车开车时间是02:15。中间的换乘时间只有50分钟。理论上讲,时间是足够的,怕的就是上一趟车晚点。之前,问了铁路上的朋友,朋友到跟前说,不晚点,放心吧。但是,当前不晚点,下行也有不确定因素,如果晚点,下车就找值班长,不出站换乘。好在到徐州的时候,只晚了几分钟,没有影响行程。

从来没有哪一次旅行像这次认真和慎重。

准备工作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首先考虑的是订票。同路的朋友剑林说,他会从网上买票,这事儿就交给他了。我传给他身份证。他几乎是卡着点儿在网上看着。我们选择的是Z164。不一会儿,他打电话给我说买好了。“只不过,”他说:“我们应该从徐州上车,但是徐州没有票,蚌埠、南京也没有,就买了始发站的,多花了一点钱。”我说那没关系。他接着又网购了从邹城到徐州的K171次,并把购票信息发给我。

手中攥着车票,心里踏实多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身体能不能吃得住。我们都是亚健康体质,能否适应高原气候这的确是一个挑战。惟一的预防措施就是吃补药了。半个月之前,就从药店购买了红景天,煮沸,代茶饮。每天的茶杯中,也放进十多片西洋参,以增强抵抗力。

出发,对我来说是常事。有时候当天才简单地拾掇几样必备用品提包走人。但这次却不敢掉以轻心。从衣物、用品到食物装了又装,直到塞满一个旅行箱外加一个双肩背包。我想,这样的旅行不仅不轻松,简直成了负重远行。

这其实是一种对高度的敬畏。

2018年8月30日   郑州—西安—兰州—西宁

醒来时,车到郑州。往下是西安、兰州,然后是西宁。在车上,我们相遇了一同去参加活动的文友,有的从上海上车,有的从南京。这会儿,还有不同的人从各自的家乡出发奔赴拉萨。从北京,从沈阳,从东莞,从成都,从重庆,从西宁,从眉山,从郑州,从贵阳,从丽江,从长沙,从滁州,从淮南,从淮北,从济宁,从滨州,从东营,从太原,从运城,从沧州,从通辽,从阿拉善。乘飞机,坐火车,自驾。我们是一群着了魔的人。因为热爱文学而变得怪异,变得“与众不同”。为了文学,我们可以付出,可以舍弃,可以痴爱,可以仇恨,可以愤怒,可以自虐、自残甚或自戕。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大于文学的力量。比如对生命的渴望,对爱情的承诺,对亲情的表达,对特殊地域的神往。这次远行,除却文学,更多了一个诱惑人的地方——西藏,拉萨。所以,大家才这么兴奋,这么向往,这么亟不可待。一路上,大家在互报平安,互报行程,并分享沿途的感受。“我要去拉萨”微信群里照片像幻灯片一样不停地播放,不断地刷新。文友孙辉还写了一首诗在朋友中传递:一路风景各不同,山川秀美中国风,时晴时阴又雨声,美不胜收在心中。

2018年8月31日   格尔木——那曲——拉萨

晨六时,火车到达格尔木,晚点两小时。这儿海拔2760米。火车继续往高处走。经过一天的接触和交流,和文友相熟起来,甚至不相干的路友也通过找找借借和说说笑笑变得如同老相识。然而抬眼看看窗外,眼中的景色却变得异常陌生。鹰。秃鹫。乌鸦。野驴。野马。藏羚羊。青藏公路上缓慢行驶的货车和轿车。骑着摩托在我们看不见的羊肠小道上穿行的当地人。雪山。山顶缥缈的云雾。沉默冰冷的线塔。松弛的高压线。上面蹲着的鸟。固沙网。戈壁滩上顽强生长的草。细碎的小花。羊群。清晰而又深刻的辙迹。弯曲洁白的河流。水中的乱石。错落搭建的帐篷。帐篷旁边忙碌的稀稀拉拉的人群。
    很快,我们就进入可可西里,这儿海拔4700米。同车厢有一位在西藏工作的内陆朋友,坐在过道里向我们介绍可可西里的事情。他说,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动物非常多,有狼,牦牛,骆驼,狐狸,兔子,最多的是鼹鼠,它是高等动物的食物。由于加强了保护,藏羚羊多起来,现在保护区内大约有二十万只,坐在火车上不时就能看到。他一边介绍一边回答大家的提问,并告诉初次进藏的人要注意什么。刚才几个耳鸣心悸的人不觉之间嘻嘻哈哈起来。他给我们说,都是心理作用,就是吓的。其实身体健康的人是没事的。不少人都加上了他的微信,留下了手机号码。

下午1点,火车攀上唐古拉山,此时海拔高度5100米。车厢内充加了氧气。天气晴朗,天空又蓝又深,阳光明亮,云朵低垂。云彩下面拖着的黑影在草地上移动。山坳里偶见塔状敖包,四散的彩色丝带醒目耀眼。几条宽阔的河流着浑浊的水。路过沱沱河,大家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脸贴在窗玻璃上久久凝视。更多的河我们弄不准名字,只知道它们从这儿出发,汇入某条著名的大河或大江,向东,向南,不远万里,注入海洋。

到了安多站,海拔回到4800米。火车路过错那湖,好清洁的湖,好辽远的湖。它是怒江的源头。它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淡水湖,也是佛教徒常来朝拜的“圣湖”。远处的湖岸,乌云很低,云下面直到地面扯着幕布一样的黑絮,很明显,下雨了。而且那雨在快速地移动着。几分钟后,雨游走到火车上,噼噼啪啪,打得车顶一阵乱响。火车大约被急雨打得灼痛,疾速向前驶去。差不多十分钟,火车才驶离错那湖,奔往那曲。

下午5点,那曲到了。这儿水草丰美,牛羊肥壮,是藏北重要的牧区。过了那曲,拉萨就近了。列车员说,8点就可以到达(正点19:30)。

2018年9月1日   开会

拉萨市金珠西路“圣瑞斯大酒店”。《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2017年度优秀作品颁奖典礼暨新时代散文创作研讨高峰论坛如期举行。

先说说《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主编梅雨墨。他早年生活在邹城市兖矿集团,同居一城,竟然不识,后他在淮南一国企任副总,而文学,是他的业余爱好。主编《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时间不长,即把刊物办得风生水起,在各地设立了92个工作站,影响力迅速抵达全国。去年他回邹城看望80多岁的老父亲,我们才相识相知,从此建立了联系。我发表在原创版上的散文《生灵》获奖,当时真的没当一回事。但是,当听说要在拉萨颁奖,我着实吃了一惊。雨墨兄问我去不去参加时,我毫不犹豫地说去。一则为雨墨兄操持这次盛典前往祝贺,二则没有去过青藏高原,也去体验一把。除各省市获奖作者外,雨墨兄还邀来了几位全国知名作家前来助阵,把活动办得热烈而隆重。

2018年9月2日   纳木措湖

从拉萨到纳木措,要翻越念青唐古拉山。一路都是山路。青稞依然青着。格桑花开着娇艳的花。一条河傍着公路湍急地流着。这条河是拉萨河,它是雅鲁藏布江的支流。过了羊八井,汽车走上青藏公路,即国道109。一路欢歌。来自内蒙古草原的张继炼引吭高歌。来自淮南的刘海亮侃侃而谈。走到当雄县城,就到了午餐时间。司机把我们拉到“川香渝味坊”。因为川藏公路修的比较早,所以在西藏的汉族人中,有一半是四川人,因此,四川餐馆在西藏特别多。来到西藏,我们吃的最多的就是川菜。吃过饭,继续赶路。汽车仍然在升高。不少人开始高原反应,头疼、恶心、胸闷、气短,浑身不适。有经验的司机叫高反厉害的人想法趴下,把心脏放低,把头和心脏的位置尽量放平,以保证大脑供血和供氧。过了一会儿,有人说好多了。到了本段公路的最高处,这儿海拔5190米。路边有一个小停车场,司机说,大家可以在这儿下来看看景,拍拍照。多数人说“赶快走吧,一会儿都不想停留了。”于是汽车开始往下走。来到纳木措国家公园大门口,时间是下午2点。这儿距离真正的景区尚有53公里。路况很差,几位同伴高反厉害,拿出包里的罐装氧气吸了起来。

上午8点半出发,下午4点半抵达纳木措。而组织者留给大家的时间是五十分钟,5点20要求大家一定上车回返,不然回去就太晚了。而50分钟,我们能了解湖的什么呢?我们只有放眼看一看湖的辽阔,在湖边拍拍照,用湖水洗洗手,或者洗把脸,然后,带着眷恋和遗憾离去。

晚11时,我们回到拉萨。由于高反严重,我几乎是一路趴着到了宾馆。

2018年9月3日   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不是一般的旅游景点,进去参观是受限制的。首先,每天接待的游客是固定的,不超过2300人。要想进入布达拉宫,需提前一天持有效证件领取预约劵(也可以网上预约),第二天持预约劵到售票窗口购买门票。每一位游客在布达拉宫参观也是限时的,即不超过一小时。不限时的散客票很少,每天只有400张。通过拉萨市政府,我们每人买到一张不限时的散客票,大家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通过严格的安检,进了第三道门,才真正踏上这座离天最近的宫殿。虽然这儿海拔3700米,走上几步就会气喘,大家还是相互鼓励一定走遍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在合影时,我们请一位拎着两部照相机的游客帮忙,搭讪中知道他是青海省西宁市摄影家协会的著名摄影家,来布达拉宫二十余次,拍下的照片不计其数。他还多次跟踪藏民,拍下了藏民的全景式生活。他的组照《雪域温情》《转场》《草原婚礼》《朝拜》连获全国和国际摄影大赛金奖。他拍摄的藏民生活照片两次入选《中国人的一天》,在网络上备受赞誉。是的,对于艺术家,这儿的确是一座宝库,这儿有取之不尽的素材,供作家、摄影家、音乐家创作。因为这儿的天是蓝的,日头是亮的,河水是清的,风是凉爽的,夜晚是寂静的,人心是澄明的。只要有好的心地,就会有好的故事,就会有诗。

对于佛教,多数人知之甚少,但是,到了布达拉宫,灵魂同样会受到洗礼,因为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会穿透我们蒙尘的内心,直抵我们的心灵深处。

2018年9月4日至5日   返

活动结束。有人抱团开始了“林芝三日游”,其余的人分承飞机、火车或自驾回返。

我在“圣瑞斯酒店”吃过早餐即赶赴拉萨火车站,9时,乘坐z918次火车由拉萨至兰州。

5日12时14分,换乘G1834次兰州西开往曲阜东的高铁回家。

一路风景如旧。


作者简介:孙继泉,山东省邹城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委员,山东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山东省第二批齐鲁文化之星,济宁市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济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济宁市散文学会会长,邹城市作家协会主席,邹城市新闻中心副刊部主任,《邹城文艺》主编。出版散文集16部。获孙犁文学奖、浩然文学奖、齐鲁散文奖、乔羽文艺奖。散文数次发表在《人民日报》《中华散文》《中华活页文选》《北京文学》《山东文学》《散文》《散文·海外版》《美文》《散文选刊》《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等报刊。多次入选年度选本及高中语文阅读教材和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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