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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闪电频繁地撕裂夜幕，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惊雷在耳边炸响，楼房在颤栗，窗户玻璃随时可能被震碎。我蜷缩在被子里，胆战心惊，瑟瑟发抖，似乎听到睡房外面的客餐厅里不断传来“窸窸窣窣”行动的声音，还有和着风雨的尖叫声。我胡思乱想：是有鬼吗？也许是外星人来了吧！天快亮时，风雨渐弱，我才迷迷糊糊入睡。
第二天中午洗碗时，我怎么也找不到另一只长袖绒里塑料手套了。这双手套是新买的——难道外星人看中了那只新手套？为什么只拿走一只呢？也许外星人和地球人不同，他们只有一只手吧！……
几天过去了，家里空气渐渐变得污浊起来。头一天才打扫了卫生，第二天地板上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些木屑、稻草。当我觉察到茶几上的葡萄、荔枝变少了，剩下的有被啃啮的痕迹时，我的脑子里“轰”地一响，蹦出一个词来：老鼠！
人类同老鼠的斗争有漫长的历史，三千多年前，《诗经》里的《硕鼠》，把横征暴敛的贪婪官吏比作大老鼠；俗语“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比喻那些令人深恶痛绝的坏人；“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粥”比喻“害群之马”，破坏集体的人。绝大多数女生看到老鼠会尖叫，有的女生看到老鼠会昏厥。当只有女主人独自在家面对老鼠时，她别无选择，她只能做一名女汉子！
我扮演一名女侦探的角色，细心观察，寻找“罪犯”的蛛丝马迹。阳台纱窗外有一粒粒如米粒大小的黑色老鼠屎和一条条爬痕；洗衣机出水管连接下水道的地方有刺鼻的骚臭味；洗衣机底下的台子上，又有一堆大大小小的老鼠屎。空调柜机底部有残缺的荔枝和花生；厨房的冰箱底座下有几个核桃、葡萄、荔枝和一团草絮——老鼠在这个隐蔽之处建了它们的行宫！显然，这还不是它们的卧室。我惊悚地发现厨房天花板靠近下水管的一角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这个洞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由于在头顶的角上，不容易被注意。我恍然大悟，那只凭空消失的绒里手套不是被外星人拿走了，很可能是在顶上做了老鼠们温暖舒适的窝！想到一窝老鼠在头顶上生息繁衍，我又怕又恨。我断定，家里的老鼠不止一只两只。一定是我晾衣服时，忘记关阳台窗户的纱窗，给老鼠钻了空子；洗衣机下水道口径太大，老鼠们在那里呼朋引伴，自由来往了。
本来想等到周末再“亮剑”，老鼠却越来越猖狂。晚上听到“哔哔剥剥”咬门的声音，早晨地上有一层木屑；厨房电饭煲微波炉的插线被咬缺了一半，铜丝裸露在外头。
为了打击老鼠的嚣张气焰，我准备和老鼠血拼。我把公公婆婆叫来，三人逐房围剿。老鼠实在太灵敏，刚挪开一个沙发，它迅速钻到另一个沙发底下，好不容易把它们赶出来，一下子又窜进了厨房里，厨房小，不好转身，也不知道它们藏在哪个缝隙。我们忙活了半天，精疲力尽，一无所获。
首战失败，我深刻反思，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人比动物智商高，所以只能智斗，不能蛮干。
也许可以养一只猫吧！猫既可以当宠物又可以捉老鼠，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乡下叔叔家里养了一只猫，长得油毛水光，虎虎生威，优雅娴静，仪态万方。上次回去听堂姐说叔叔衣柜里的衣服被老鼠咬烂了，我疑惑地问：“不是养了一只猫吗？”堂姐说：“那只猫最大的爱好是吃肉和睡觉，只要老鼠不到眼前来挑衅，它是懒得理的。”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好猫越来越少了。
我又想，小摊位上不是经常有卖老鼠药的广告吗？那效果是特别好啊！我眼前仿佛出现几只吃了药的老鼠，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爬到衣柜里、床底下、厨房里，死去后发出恶臭，便果断地放弃了这一招。听说狡猾的老鼠能够从气味分辨出是不是老鼠药呢。
市场上还有粘鼠板和捕鼠笼，在使用之前，必须切断老鼠进出的通路。于是，我先到五金日杂店买来水泥，把阳台下水管空出的部分堵起来，然后把所有食物都放进冰箱里，切断老鼠的食物来源。
堵住下水管后的第二天晚上，在半睡半醒中，我突然感到脚趾一阵剧痛，迅速抽脚坐起，开灯一看，脚趾头上印有一圈密密的红红的牙齿印，隐隐作痛。小时候在乡下，听说有人被老鼠咬了鼻子，我半信半疑，想不到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了。我第一次为睡眠质量不好而庆幸，不然，脚趾头肯定会被咬得鲜血淋漓。鲁迅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在那个夜晚，我只想“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形势紧迫，刻不容缓，我从市场买回来两只捕鼠笼和五块粘鼠板，还买了半只香喷喷的烤鸡。晚上临睡前，我分别在阳台、客厅和厨房各放了一块粘鼠板。粘鼠板的粘性很强，有的散发出又香又甜的气味，有的中间有瓜子花生等食物的图案，形象逼真。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迫不及待地来看战利品。哈哈！每张粘鼠板上都坐着一只老鼠，看见我来，想用力挣脱，不过是徒劳。二战大捷，我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本着战术多样的原则，第二天晚上我布下了铁笼阵。捕鼠笼是一个用粗铁丝围成的长方体笼子，铁笼里面正中的顶上有一只铁钩，只要铁钩轻微一动，铁笼的门就落下来关牢了。门从里面打不开，只能从外面由下往上提。睡觉前，我把铁笼门打开，在铁钩上挂了一块烤鸡，然后带着一份窃喜上床了。天刚蒙蒙亮，我心情忐忑地来看铁笼。哇！太好了！一只又大又肥的老鼠困在铁笼中！只见它一次次后退，又一次次向前，用力地冲撞铁门，坚固的铁门被撞开一条小缝，随即又恢复了原样。看它凶猛而狡猾的样子，我猜它就是那只咬我的大老鼠。大老鼠看见了我，眼珠滴溜溜地转，好像在说:“你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我可不是东郭先生，但是又不敢动手，于是想了一个办法，把铁笼和老鼠一起投入水里。一开始，老鼠急忙往笼子高出于水面的一头跑，当全部淹没时，它便扑通几下，闭上眼睛浮了起来。我怕它装死，又浸泡了几分钟，才把笼子和死鼠装进袋子，一起丢了出去。
第三天晚上又有一只大老鼠自投铁笼，大概是因为饥饿难耐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吧。接连几天，我又在不同的地方埋伏了粘鼠板，再无收获。
鼠害已除，家又恢复了宁静、整洁、温馨的模样。
作者简介：刘白菊，湖南省岳阳市岳阳楼区花板桥学校教师，热爱文字，曾在《创作》《当代商报》和其它微信平台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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