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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父亲经常带着我到村庄后面的深山老林砍柴、摘五味子，我对那里黑黑的山、高高的岭很神秘，曾经产生过许许多多的幻想。那些幻想，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毁灭。长大后，我曾经登上过许多的名山，如泰山、华山、家乡的吴山，见识过各种山的雄姿，也品过各类山的脾性，但总是难以释怀的，仍然是对故乡老爷岭深处那些自然美景的向往。
前年夏天，终于实现了探秘老爷岭原始森林的愿望。我和表哥两个人经过十多天的准备，那天早晨五点开着车子出发，六点到了老爷岭山脚下。等把车子放好，我们全副武装后马上进山。浅山的路线我们是熟悉的，大约八点多就进入了老爷岭的原始森林。
我们走的是路，这哪像路？我穿着凉鞋往下一踏，就像踏在了泥土中，软绵绵的，把整个脚都陷了下去。我真有点担心，假如里面钻着一条蛇不就糟了。“怕啥？这是长期的落叶腐烂发黑形成的，蛇不会钻在里面。”表哥看出我的心思，给我壮胆。“注意。”哥哥又喊了声，我刚要回头，顿觉得额角上疼乎乎的，定睛一看，是横着的刺蔓刺在了我的额头和脸上，我恨透了这个蔓子，想抓住它，又看见上面那些尖尖的刺儿，怕扎手，就把手缩回，头一低钻了过去。太阳当空，阳光四射，可在这儿是看不到阳光的。头顶上参天大树的枝条和各种各样的蔓儿密密地盘着，又如铁盖子紧紧地盖住了我们，一点都看不见天。
“扑腾腾”，一只山鸡从眼前飞了起来，摇着一双美丽的翅膀直向天空飞去。撞得树叶纷纷喧闹起来，惊动了森林的寂静，有几只在这里很少见的鸟儿也叫着飞跑了。突然，我闻到了一种酸甜味，稍一留神，看见一串鲜红的五味子挨在了嘴边，我顺口咬了一棵豆儿，一股酸甜香味渗入全身。激动中我已攀到了山梁的高处，透过树的缝隙可以看到整个山势，我好奇地向四周张望，那儿被人们说得那样恐惧。只见岩石奇巧，瀑布潭间如飞龙串珠，无数奇崖怪石掩映在密林巨树、奇花异木之中，好一幅仙界书画。
我们继续向前攀行，偶尔阳光从密密的树叶缝隙像雨丝一样射下来，才能使人感觉到现在还是白天。小时候，听大人说顺着这片森林一直向南走，只要越过这些茂密的森林，就可以到达闻名的宝成铁路，看见火车钻洞洞。那时我只是站在树后的那座山尖上望望雄伟而又神秘的秦岭山脉，心想这么无边无际的山林，凭人的两条腿能翻过去吗？可这会儿，倒觉得离钻洞洞不远了。记得那时候常跟父亲在深山里砍柴，父亲上山去了，我总是一个人蹲在山下焦急地等着父亲砍完柴下来。那时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山里千奇百怪的声音往往使我害怕，可父亲告诉我，在这原始森林里不要怕，这里没有野兽生存的条件，狼都在浅山里。当时我就稍微放心了点。
“不敢再往前攀了。”虽然表哥来过，有丰富的攀山经验，但还是胆怯了，他向我发出了后退的指令。并有点害怕地警告我：“回吧，再向前攀我们会迷路的。”
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终于退出了深林，进入了浅山地带，回到了游人络绎不绝的草甸，但我攀爬原始森林的那种预热、那种向往、那种好奇仍然没有减，我停下脚步回过头，透过草甸零零星星的树的空隙，望着眼前茂密的原始森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
作者简介：段吉文，陕西省陇县档案局年鉴编辑。作品散见于《美文》《校园文学》《草原》《陕西日报》《秦岭文学》等报刊，有多篇作品入选多部选集，多次获市级以上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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