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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徐昌才作品丨老平家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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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老家过年,感慨最深的莫过于坎上老平家的年了。

老平与我同辈份,年长我两三岁,我习惯称呼他“老平”,他也习惯称呼我“老才”,其实,和村里老人相比,我们不过五十余岁,都不能说是老人。我们老家有这么一个习惯,称呼别人在名字前面加一个“老”字,比如老进、老红、老鱼、老富什么的,显得熟悉、亲切,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要是在两口子之间加一个“老”字,称呼别人你们“两老口”,这个“老”字更显得情深意重,关系和睦。“老”字在我们家乡是不显老相的。也有人称呼老平为“邓小平”,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老平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身型壮实而略矮小;二是因为老平脑瓜子灵泛,做事主意多,属于村里少有的聪明人。我老母亲总是喊他老平,这里面更带着一份亲切和喜欢。我们称呼老平老婆“老菲”,称呼老平小孩“老毛”,一家三口三个“老”字,表面看来有点没大没小,不顾礼数,其实我们喊得热乎,喊得浓艳,浓得像家酿老甜酒,艳得像地道黑油茶。

老毛在外打工,二十多岁,身强体壮,敦实有力,帮别人跑车,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用他妈老菲的话来说,自己看了世界,玩得快活,积不了几个钱,更不会替父母想想,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还没有看见他带一个姑娘进门来。老菲着急,老毛一点不着急。他安慰他妈,你老人家急什么,船上的人不着急,岸上的人空担心,世界这么大,你儿子这么帅气、优秀,还愁找不到媳妇?缘分不来,着急也没用。老菲和老平去年买了一块地,就在我们村板董桥边,他们请人开挖屋场,花了一万块钱。老菲讲,地不宽,想建一栋三层的砖房,为老毛接媳妇做准备。我们老家以前有个习俗,后生引姑娘进来,对方要看屋,男方要是兄弟多,屋子不够宽敞,姑娘那边是不会答应婚事的。老菲家就只老毛一个儿子,木房子一大栋,又要建砖房,而且老平和老菲又给老毛买了小汽车,条件应该是不错的。砖房还没有建,屋场已经开挖好了。家里经济条件也不错,可能就等老毛引姑娘进门了。这几年,我每每回到老家过年,总要问老毛,姑娘引进来了没。他笑笑,姑娘是蛮多,看花了眼,不晓得挑选哪一个哦。

老平和老菲都很能干,典型的靠勤劳和智慧发家致富的人。老平一年四季骑着个摩托车转遍乡镇的村村寨寨,专门给人家建房子,做个小包头,老菲也随老平一块做事。两口子一天工资少说也有三四百元,这在我们当地来说是相当不错的。他们也曾出远门打过工,但是,考虑到家里一摊子田土、家务要打理,后面还是回来了,安下心来,搞建筑。老平有眼法,脑子灵活,会构图,懂技术,手脚勤快,贡溪镇请他建房的人一个接一个,他召集了四五个人,组成一个小团队,天天忙个不停。老菲除了帮忙老平做事之外,还要打理家里家外大小事务,耕田种地,养鸡喂猪,饮食起居,人事往来,所有事务一肩挑,特别能干,可谓一个抵两个的女汉子。当然,特别忙的时候,比如春耕、双抢,老平也会停下手里的活儿,来帮忙一手。两口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收入高,生活好,是我们村的富裕人家。好多年轻人固执地认为,要赚钱就一定要走出家乡,走出大山,外面才有机会。老平和老菲的行为证明,不一定要远走四方,家乡也是大有可为的。

今年过年,我回老家,照例是要给老平一家拜年。他们对我老母亲关照很多。老菲初三大清早就通知我们,晚上到她家吃饭,全家都要去。老母亲、我一家三口、妹妹一家三口,足足七个人,快一桌了,全部去。下午坐到她家火铺上的时候,我真的惊呆了,天啊,满炕的腊肉,火铺三面的板壁上全挂满了腊肉。火塘中间的熊熊烈火映照着屋子,暖烘烘的,亮堂堂的,丰足喜悦的年味一下子浓烈起来。我问老菲,你家年猪好大,这么多腊肉啊?她说,哪里大,小小的两个,一个两百多斤重。老母亲补充,她厉害,杀两个猪来过年,年前杀了两个猪卖肉了。妹妹感叹,姐菲家腊肉这么多,什么时候才吃得完喽。我说,栽秧的时候,收割的时候,干活累了的时候,炒点腊肉,喝杯米酒,很过瘾了,这是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很难享受到的生活,现在你们家天天可以吃鸡鸭鱼肉,比小康还小康。老菲笑笑,你们讲得好,谢你们的吉言,大家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越过越好。她还特别告诉我们,老平吃东西很奇怪,过年就过年嘛,总喜欢搞东搞西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你们看,这板壁上挂的都是腊味,腊鸭十几只,腊羊肉两大腿,腊母猪肉两大块,腊鱼好几条,前几天又邀寨上几户人家联合起来,买了一头小黄牛来杀了,每家分了三十斤牛肉。按照老菲的指点,我仰头环顾板壁上面,的确是整整齐齐挂满了各种腊肉。这还不算老平家养的土鸡哦。老菲勤快,屋边专门盖了一间鸡舍,平常喂鸡来卖,多的时候圈里有三四十只鸡,少的时候也有十几二十只鸡。她家炕上也炕了两只腊鸡呢。我们的老母亲说,老菲,我看你这一大炕肉,吓死人,怎么吃得完,你家什么肉都有,恐怕就差没有龙肉吃了。说得我们哈哈大笑。

这一炕腊肉中,我最感兴趣的恐怕就是那两块腊母猪肉了。两天前,老菲到我家坐,我们才聊起以前过苦日子的生活,那个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到头吃不到几次猪肉,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生产队才杀一头猪,按人头分给每户人家,一个人三五两,我家七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三兄妹,一共分到三斤半猪肉。有个时候,生产队也会放干大井边的深水塘,捕捞里面的鱼虾泥鳅黄鳝,按斤两分给每家每户。唯有这个时候,做小孩的我们才可以吃到鱼肉。偶尔,也会有人家死了猪,或是母猪发病,死了,拿到街上去卖,或者还没有背到街上,本生产队的人就买完了,很便宜的。母猪肉拿回到家里,开水里过一遍,高温消毒,再切块切碎,用清油爆炒,炒到香飘四溢的时候,放生姜、大蒜、八角、桂皮、花椒、干辣椒之类的东西拌匀,少少放点水,放盐,反复爆炒,做成干锅,味道好极了。我特别记得,母猪肉的皮子比较硬杂、厚实,嚼起来很有味道。那个时候不像今天这么恐惧母猪肉或死猪肉,今天谁家死了猪,一般都是埋掉。母猪肉是绝对不能拿到街上卖的。据说这些肉携带病毒,吃了容易引发疾病。食品监督管理部门、工商管理部门严禁死猪肉、母猪肉上市。今天的老平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和我一样,怀念从前的味道,对美食充满了好奇和神往。

记忆中,我参加工作那一年,1988年冬天,我就吃了一次死猪肉,杨老师请我的客,我们喝米酒,吃死猪肉干锅,香喷喷,爽歪歪,至今印象十分深刻。

大学毕业之后,我回到了老家农村中学教书,有幸和初中时教我化学的杨老师做邻居。杨老师那时四十几岁,七十年代初期毕业于芷江师范,一直在这所乡村中学教书,酷爱读唐诗,酷爱吃火锅,不管春夏秋冬,不管风霜雨雪。记得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杨老师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小伙子,街上有死猪肉卖,蛮好的,加工一下,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但是,这个月还没发工资,我手头没钱,你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我知道杨老师又想吃火锅了。我手头也只二十钱几块钱,准备寄给在县城读高中的妹妹作生活费的,不便挪用,便支支吾吾地说:“杨老师啊,我相信你的手艺,我和你一样好想美美地吃一顿,可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杨老师着急了:“不要说可是,我知道你为难,这样吧,我那本《唐诗鉴赏辞典》卖给你,十块钱!我马上上街买死猪肉去!”说起那本《唐诗鉴赏辞典》,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书,经常从杨老师那里借来看。杨老师看了三十来首唐诗,用红笔作了一些标记,他喜欢唐诗,我经常看到他阅读这本鉴赏辞典。但是,我更喜欢,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个晚上,杨老师请我的客,用卖他心爱的《唐诗鉴赏辞典》换得的十块钱,买了四斤死猪肉,外加三斤米酒。他找来生姜、大蒜、桂皮、八角、辣椒之类的作料,施展烹饪绝活,做出色香味俱全的死猪肉干锅。我们两个倒满米酒,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热火朝天,酣畅淋漓!我没有忘记,窗外,风雪肆虐,门窗呼呼作响;室内,炉火熊熊,酒气冲天!高雅的唐诗与低俗的干锅相遇,杨老师这位山村教师的热火肝肠与年轻人对唐诗的痴迷热情碰撞在一起,那种感觉,那种温热,那种幸福,今天想来,比白居易的风雪夜饮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每每读到白居易小诗《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杨老师那急切的眼神、热情的面容和那神秘的微笑来。那个寒冷的风雪之夜,杨老师与一位年轻人分享美酒,分享唐诗,也分享人世间最珍贵的情谊。杨老师的善良、热情、率性、耿直,如同白居易笔下的“红泥小火炉”一样,时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相信,有了这段经历,冬天不再寒冷。

我们老家有一个习俗,过年家家户户要比年猪大小,哪家年猪大,炕上的腊肉多,挂满火铺板壁,说明那一家人和睦团结,勤快能干,富裕殷实,受人尊敬,同时也预示着来年五谷丰登、生活康泰。要是哪家年猪小,或是喂不起年猪,上街砍肉过年,多半被人看不起。为什么别人家家都有年猪,而你家没有呢?说明你家人懒呗,不善经营。好名声和坏名声传个五里八村,还是蛮有影响的。哪家姑娘要选择男方,当然选择那个有房屋,年猪大,或者是杀了两三头年猪的人家,绝对不会选择那个喂不起年猪,过不起年的人家。其实,这种暗中比拼在杀年猪吃泡汤的时候就已经展开了,按照习俗,哪家杀了年猪,要喊家族和寨上的人到自己家里来吃庖汤,来人越多越好,一方面显得主家热情,受人尊敬,另一方面也暗示主家年猪大,要过大年,很长脸。这个吃庖汤,吃出了感情,也吃出了名声。杀不起年猪的人家就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哪家喊他们去吃庖汤,他们都不好意思去,因为自己没有条件回请。我家三兄妹都到外地工作,留下老母亲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每年过年当然杀不起年猪,都是卖肉过年。别人家杀年猪的时候,都会喊老母亲去吃庖汤,老母亲不想去,怕麻烦,怕欠人家一个人情,不方便回请。我们告诉她老人家,人家喊你去吃庖汤,说明人家尊敬你,看得起你,你只管去,不要考虑得那么多。我们回家的时候,要么给人家拜个年,要么置办几桌酒菜,邀约寨上的人家到我们家来喝酒,你去他来,礼尚往来,和和乐乐,客客气气,这不就行了嘛。母亲还是固执地认为不去为好,好多人家喊她吃泡汤,她都不去,只有对她极好的几户人家喊她,她才去。老母亲是不是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一个人杀不起年猪,不好意思呢?再说啊,她老人家上了年纪,不能劳动,整天这里转转那里瞧瞧,寨上有人眼睛红,看不惯,会说些风凉话。我们只能告诉母亲,入乡随俗,你一个老人家,在家乡生活了几十年,怎么就一过年就疏远了大家呢?当然,老平家是对我们老母亲关照最多的,他家什么时候喊老母亲去吃饭,老母亲都回去,就像自己家里一样。我们很感激老平一家。

老平家买了小车,估计十来万块钱,老毛开车,平常到贵阳那边帮老板跑业务,过年开车回老家。和老毛一样在外地打工,赚钱了,开车回来的年轻人,大约有七八位。七八台小车一线停靠在花街路边,远远看去,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贡溪镇处于湘黔边界,毗邻贵州天柱县,有省级公路穿镇而过,乡镇也是水泥硬化公路通达村村寨寨,年轻人有事没事总要开车出去兜兜风,不像以往那样过年就是天天聚在家里打牌、搓麻将。老毛人缘好,小伙子勤快,哪个朋友或寨上人家有事用车,他都热心帮助。我回老家这一个星期,只看见老毛三次。老菲说,老毛猴子听不得沙罗响,跑这跑那,跟朋友玩去了。大年初三晚上,老菲请我们吃饭,我们建议过几天再聚。她说,趁你们还在家里,过几天你们都回城里去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再说,初四早上,我们已经约好了四台车,五户人家,十几个人,一起到凤凰去旅游呢。哦,我们明白,她们是有宏伟计划的,必须为她们点赞、喝彩,这年还没过完就要出远门,也不是去走亲访友拜年,而是结伴出游。呵呵,不得了,许多老人一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竟然出现了。我只知道,每年春节,好多城里人汹涌奔赴海南过年,沙滩、阳光,热带植物、蓝天白云,海鲜缤纷,何等美妙,何等诱人。可是,就在我的老家,我的村庄,今年不同以往任何一年,老菲、老平、老毛一家,还有一些人家,开车出游,看风景,看热闹去了。这年过得的确韵味。

老毛的堂哥老云,大学毕业后到广州一家物流公司做事,混得不错,这次也去凤凰。我到老云家吃饭的时候,他还告诉我一个新鲜事儿,整个村子的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只要有手机的,都加入了村里的微信群。哪家哪户有个什么事情,大家互相联系,语音聊天,视频聊天,微信留言,分享资讯,非常方便。群主是在广州开车的老文。老云特别加了我的微信,将我这个老人家也拉进村里的微信群去,这样一来,村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大家要是有什么要求,联系起来非常方便。特别是,我们村这些大大小小的游子,散布全国各地,好久不回家,彼此微信一下,和家乡的人微信一下,可以抚慰相思啊。我进入群里那天,看到老菲发了视频,她正在逗趣老云的两岁大的小孩多多,可爱极了;看到老毛和昌鑫语音聊天刷屏,大约是聊他们两个人到广州的传奇经历,非常有趣;看到坎上老培的儿子老剑和我的堂弟昌勋聊创业的事情,很励志。公路村村通,网络家家到,这个时代变化太快,快到连我这个出门三十多年的人也感到有点眼花缭乱了。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老菲到我们家摆门子,说到一个新鲜事。初一,全村集中到中学操场参加联欢活动,村里组织的,有拔河比赛,篮球比赛,歌舞表演,打闹年锣,好多年轻人上台表演节目,整个活动就类似一台村级春节联欢晚会。以往过年,各家各户,不是大吃大喝,就是整天麻将扑克,现在可好,村里自己组织起来,依托返乡过年的打工者这个主力军,办自己的春节联欢活动。好比将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搬到了自己身边,村里每一个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成为舞台的主角,老百姓自己办联欢,不再只是欣赏别人的节目。有打闹年罗,侗歌联唱,骑高脚马,踢毽子,跳橡皮筋,玩魔术等等节目,多姿多彩,热闹有趣。老的老,小的小,玩在一起,开心极了。去年我回去的时候都还没听说这个事。老菲讲,去年村里也有类似活动,只是不像今年这么隆重、盛大,村里许多人都参加了,凡是参加活动的,不管有没有节目,每人奖20块钱,当然,节目获奖另当别论。老菲去年就看了热闹,拿了20块钱的新年财。她说,今年初一,要早点吃中饭,十一点左右就去,比去年应该更好玩。她还邀请我们一块去,可惜,我们已经和绍溪满舅那边约好了,要早点过去拜年。

老菲讲,枫林这么高的个子,要是加入我们村的篮球队,抢篮板,投篮,过人,一定是一个好把式。我说,的确,你看得准,我们家枫林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擅长打篮球,只可惜要去绍溪给外婆拜年,明年吧,明年回来过年,提早安排好时间,一定让枫林和村里的年轻人痛痛快快打一场篮球。

呵呵,今年的年很快就要过去了,期待明年的年,期待枫林明年能够在家乡漂亮地打一场篮球。


作者简介:徐昌才,笔名偃月公子。祖籍夜郎古国,栖居星城长沙。长沙市雅礼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长沙市社会科学优秀人才,长沙市作家协会理事,衡阳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作家分会副主席,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会员,中国侗族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香港文汇报》《语文报》专栏作家。已发表文章千余篇,出版《恋上大唐诗生活》《宋朝那些诗生活》《不是不念,只是不见》《踏梦犹唱蝶恋花》等专著24部。现在主要致力于语文教学、诗词文化、文艺美学和散文随笔的研究与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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