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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郭兴华作品 | 异彩纷呈金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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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一种习俗,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老辈人兴起的,这大概是人们对幸福祥和的企盼。不管哪一家,只要有庆生、庆寿、嫁女、娶妻,都要订响。响即喇叭班子,现在叫唢呐艺术团。有人把喇叭和唢呐混为一谈,其实喇叭和唢呐是有区别的。它们都是管乐器。喇叭上细下粗,最下端的口向四外张开,要有十八九公分大,喇叭竹管也长起到扩大声音的作用,所以响度大,可以说三里五里都能听得着。而唢呐则较小,下端的扩音部分较小,顶多十一二公分大,竹管也较短较细响度也没喇叭大,俗称为尖笛。现在的演奏都很少有人用喇叭,大多都用唢呐。

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唢呐这种乐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要想达到精湛,那就更不容易了,必须由老师手把手地教,通过刻苦长时间的练习才行。

千年古城临涣长期以来就活跃着多个唢呐艺术团,其中以张奎最有名,他是濉溪县戏剧曲艺家协会副会长,临涣唢呐协会会长,临涣民族文化艺术唢呐传承人,临涣唢呐和别的门派不同,有着自己的特点,唢呐的哨片宽大且厚,呈布袋状,在吹奏时可以在同一孔上向上借音三到五度的音程高度,也可以向下借三度的音程。全凭吹奏者嘴唇的力度、禽哨的强弱来控制。吹奏的唢呐有大海笛、二号头、小尖笛和把攥子。唢呐的演奏方式也极为灵活,可一人吹奏,加上笙、小钗、二胡、琵琶、板胡、笛子、云锣、梆子、战鼓等多种乐器同时演奏,使演奏的曲目更丰盁,更有魅力。

为了传承唢呐艺术,张奎办了自己的唢呐培训学校。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能看到他在沟湾河畔教孩子们练习吹唢呐的身影。嘀嘀嗒嗒的唢呐声响彻了云霄,但也不会扰民,因为这里远离村庄,他对学员们说不要小看了咱这唢呐,以前,人家叫我们是吹喇叭的,现在时代变了,我们可都是艺术家。从小里说,我们可以靠演奏唢呐挣钱养家,从大里说,我们的唢呐可以给人们带来快乐,愉悦人们的心情,咱们的唢呐可是一只金唢呐呀。他开始教学生吹《凡字调》的慢三板,他吹一句学生吹一句,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学生们勤奋地练习着,老师在旁边指导着运气和指法。太阳升高了学生也练累了。他说,今天就练到这吧,咱们回家吃饭,吃过饭咱们还要上活呢。上活也叫上事儿,就是到事主家演出。

唢呐班聚齐了人马,一行人来到事主家。今天的活是嫁女娶妻两家的事。他们需要先到男方那家。事主家早就摆好了桌凳,桌上放着喜糖和红盒的香烟及茶瓶茶杯。大家坐定把乐器拿出来,准备吹奏。办事的喜总拿来红布和开号礼,班主把红布扎在唢呐上,开始演奏《凡字调》和《叫字句》

《凡字调》又名《万年红》《天下同》。这首曲子曲调高亢优美,特具民间特色,是唢呐班必演奏的曲子。该曲由慢三板为引子,曲中可多次反复,最后由结束句来终止演奏。此曲一般由两只唢呐演奏,一只为BA调,低间唢呐BE调高音唢呐,低音唢呐吹下把位(简音=5),高音唢呐演奏上把位(简音=2)。另外有笙、二胡、堂鼓、小钗、云锣等乐器伴奏。演奏此曲要有一定的功底,中间反复部分变化无穷,随意性很强。学生跟老师学也只教老梗(即原曲),中间反复部分是由吹奏者个人发挥,所以《凡字调》在民间演奏时只要不离开老梗,那便是一人一个风格,也就是一人吹一个样,基本没有相同的。但是无论怎么随意变化演奏,都离不开老梗。这也是《凡字调》在民间演奏的独特之处。《凡字调》演奏环境广泛,适应各种不同的欢庆场景,深受淮北及周边地区广大人民的喜爱。《叫句子》也是唢呐演奏者的保留曲目,适用一切喜庆场景,该曲易于上口,曲调有完美的结构,曲调优美欢快。此曲分为两个段体,第一段体中速抒情,第二段体为快板,欢快喜庆。

在各种喜庆活动中,嫁娶是很重要的了。男女双方都非常重视。大多数都要两天才能完成,唢呐演奏班子这两天也是最累的。因为以前女孩出嫁要坐轿,所以男方在结婚庆典的头一天要过轿。过轿这一天喜总(料理结婚事宜的总负责人)把过轿接亲者安排就绪之后,就招呼唢呐班子准备前去女方家接亲。放炮起轿,唢呐吹起,走在队伍前边。一路吹吹打打,直到女方庄子西头,停下放炮,待女方放炮后接亲的队伍才吹吹打打直到女方家门口。女方主事者也早把桌凳摆好,唢呐班就吹起来了《叫句子》。天黑之后,唢呐班也把演出舞灯光等准备完毕,单等晚上的正式演出。这一晚上的演出是唢呐班人马最累的。也是唢呐班演奏功夫最佳呈现之时,唢呐班人员也各显其能,精彩亮相。唢呐班人员早就由张奎老师交待过,站要有站姿,坐要有坐样,绝不能象无师跑江湖的人那样。吹唢呐不能耷拉着头,唢呐口对着地吹,唢呐口要呈45度角朝上。要学会六小套即《大开门》《小开门》《小金柳》《叫句子》《凡字调》《八句娃》。还有八大套即《花鼓》《大戏》《拉魂腔》《百鸟朝凤》《扒缸》《丝弦》《坠子》《笑笛》,不然的话就不能把两天的演出时间扛下来。

开场,先吹《凡字调》。唢呐班在演出活动中,戏曲的演奏可以说是重头戏。也是唢呐演奏者基本功和演奏技巧的最佳表现。中老年人最爱听的也就是戏曲了。其中高梆戏是首选。高梆戏又称大戏属于唢呐的保留曲目。此曲的曲式结构为:原板、四句板、慢板转流水板,流水转二八板,再转快二八板,快流水板到结束。此曲起伏性较大,演奏者必须要有二年以上的手管(把攥子)功底,方可入门演奏此曲。所谓“把攥子”有大小两种,都是艺人自己做的。大“把攥子”吹奏戏剧中的红脸、花脸、黑头们的角色的声音用的,例如《打金枝》中的郭子仪的声音的模仿。小“把攥子”是用来吹奏戏中女姓角色的声音,如《朝阳沟》中银环的声音,四州戏《拾棉花》中两姐妹的声音等等。还可以模仿好多现代歌曲,变化无穷。

《拉魂腔》也是淮北地区人民喜欢的戏曲,老百姓对它耳熟能详,好多人都能哼唱几句。《拉魂腔》即四州戏。此曲可分为引子、慢板、流水板和快板。吹奏时大把攥模仿男声,小把攥模仿女声,曲调婉转优美,人们说三天不听拉魂腔,吃饭都不香。演奏者要对此曲的音乐元素深刻了解,演奏时对技巧的运用自如,方可把它表现得尽致淋漓。

《花鼓戏》也是唢呐班常演奏的曲目,唢呐吹奏花鼓戏有一部分板式都是没有弦乐伴奏的,唱腔伴奏只用梆子,梆子有大梆子、二梆子和小梆子,再加上打击乐器伴奏,使花鼓戏更具地方特色,其板式也很多。段落板式可以分为大颠板、小颠板、货郎段、大哈哈、王小赶脚、游戏腔和悲妻的寒韵等。

唢呐班在演出活动,百鸟朝凤的曲目是必不可少的。也是演奏者基本功和综合技能的表现。此曲曲调欢快,喜庆氛围浓,跳跃性变化也大,各种技巧都在此曲中充分展现。如:花舌、单吐、双吐、长音、打嘟儿、连音及循环换气等等。吹奏中可以模拟布谷鸟、鹌鹑、大雁、小燕子、知了、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小猫吵架、叫春、狗咬架、哇鸣、马叫、牛叫、驴叫等等各种声音,是老百姓们非常喜爱最爱听的曲目。

《扒缸》也叫《王大娘扒缸》,也是老百姓喜欢的曲目。此曲目流行甚广,内容是表现一个扒缸的修补匠走乡串户招揽活计的情景。扒缸匠与王大娘一段嘻嘻哈哈对话的小段子。此曲可分为三段,1、引子,吹奏中速扒缸调,2、王大娘与扒缸匠的对白,属小品型。3、快速扒缸调及尾声,全曲幽默,欢快诙谐。

《丝弦》又叫琴书是流传于民间群众喜闻乐见的曲艺节目。伴奏乐器以坠胡为主,辅以扬琴,曲调优美婉转,为唢呐艺人的主要吹奏曲目。曲调分为引子,引子又分为中速小五板和快速的大八板。唢呐吹奏唱腔可分为慢板,慢板转快板再转垛板。节奏变化复杂,曲调优美动听。

《笑笛》大家可能不太熟悉,因为此种技术属于濒临失传的状态,现在在淮北地区掌握此技的仅有两三人,属于亟待传承的曲目。《笑笛》其实就是一种吹奏加表演的一个嘻哈节目,表演技巧很多,有呲牙笛,鼻子吹唢呐、翻眼皮、海来蹦、放蝴蝶、抽纸条、拉旗杆等等,深得乡邻们的喜爱。

还有《四大笛》就是一个欢快而庄重的礼仪音乐。此曲由四大锣、哇哇、白马令、柳青娘、朝天子和将军令等曲牌组合而成,加上打击乐器四大件的配合,形成一套适于迎宾、上殿等场合,是一首严肃、庄重场合必不可少的吹奏乐曲。

唢呐的演奏曲目繁多,演奏技艺更是难学。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唢呐演奏者确实不容易。

现在,女孩出嫁没有坐花轿的了,但是过轿这个程序还是必不可少的。

过轿是安排在男方家正式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唢呐班要去女方家演奏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唢呐班就开始吹奏,女方准备就绪就安排发嫁。一路吹吹打打往男方家进发。唢呐班走在前头,见庄就要吹,有时庄上有人拿条板凳往路上一横,一行人就要停了,唢呐班要吹奏一番,才能放行。到了男方家,各项准备早就齐全,新人开始拜堂,喜总大声宣布“一拜天地,”唢呐班开始吹奏百鸟朝凤,乐止后,喜总又喊“二拜高堂”,唢呐班吹奏梆子戏,待乐止后喜总又喊“夫妻对拜”,唢呐班吹奏柳琴戏,待喜总喊“送入洞房”唢呐班吹奏五字开门,乐止拜堂程序结束。

在嫁娶过程中,女方要由舅舅、哥哥二人送嫁,名为嫁客。嫁客入席不可马虎,唢呐班要做好迎嫁客的准备,四支中间唢呐,加上五个打击乐器,待到陪嫁客的人和嫁客一从远处走来,喜总一招手,唢呐班就吹起《四大笛》以迎接嫁客。

唢呐艺人是辛苦的,他们也是幸福的,因为他用自己的劳动和技艺给人们带来了欢乐。他们演奏的每一首乐曲就好像一朵朵鲜艳的奇葩。

不管是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也不管是风雪雨霜,路途遥远,颠簸难行,只要是事主需要,便会如约而至。那一朵朵的唢呐之花便会异彩纷呈地绽放在观众面前。


作者简介:郭兴华,1942年生,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喜爱文学,常练笔,有多篇散文,诗歌见诸报刊,如《相城》杂志,淮北日报,淮北矿工报,烈山文化杂志,安徽老年报,中学生学习报,濉溪文艺等。出版散文诗歌集《落英撷萃》。中学高级教师,淮北作协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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