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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比恩,销声匿迹的《终结者》男一号

说到《终结者》,大家都会想到铮铮铁骨的州长大人,阿诺·施瓦辛格。事实上,在1984年第一部《终结者》上映之时,男一号是饰演凯尔·里斯的迈克尔·比恩。在影片里,约翰·康纳派凯尔·里斯回到1984年阻止终结者T-800,拯救自己的母亲·莎拉·康纳。

《终结者》是导演詹姆斯·卡梅隆迈向巅峰的起点,对当时只有28岁的迈克尔·比恩来说,这也本是他成为好莱坞巨星的起点,但没想到的是,出道即巅峰,之后一路下滑,最终默默无名。

在迈克尔·比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1、终结者1984

最初接到《终结者》剧本的时候,迈克尔·比恩并不是很满意。倒不是说故事不好,故事很好,他很喜欢凯尔·里斯这个角色,同时他也认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把握凯尔和女主角莎拉之间的爱情故事。比恩不满意的,是和自己搭戏的施瓦辛格。

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比恩最希望合作的是罗伯特·德尼罗,杰克·尼科尔森,罗伯特·雷德福这样的演技派明星,他可以借力更上一层楼。而在当时,在好莱坞的眼里,施瓦辛格仍然只是一个健美冠军,而非一个演员。

除了施瓦辛格,《终结者》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很多。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此前的光辉事迹是在拍《食人鱼2》的时候被炒鱿鱼,客居罗马还食物中毒。当得知导演是卡梅隆时,比恩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谁啊?”机器人追杀的概念看上去也是B级片十足。不过,在经纪人艾德·利马托的坚持之下,迈克尔·比恩还是同意出演《终结者》。

终结者

关于艾德·利马托,有必要多说一嘴,在80年代90年代,他可是好莱坞大名鼎鼎的经纪人,一手捧红了凯文·科斯特纳,梅尔·吉布森,连姆·尼森,米歇尔·菲弗,丹泽尔·华盛顿等一串巨星。在利马托看来,迈克尔·比恩已经拥有成为一个好莱坞明星的基本条件,长得好看,做事认真,踏实,会演戏,性格也不错,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圈子。

艾德·利马托刚相中迈克尔·比恩的时候,就安排他和古典好莱坞时期的大明星劳伦·白考尔合作,出演了《夺命影迷》(The Fan)。

夺命影迷

可惜这部电影拍砸了,票房口碑都很差。尽管没有像预期那样一炮而红,比恩倒是不受影响,兢兢业业,拍广告,拍电视,稳扎稳打,一年也能挣上10万美元,日子过的滋润。

对迈克尔·比恩而言,要红,只缺一个机会。艾德·利马托凭借几十年的老辣眼光认定,《终结者》就是迈克尔·比恩的机会。如果错过,比恩即将年满30,再想成为大明星,就很难了。

参演《终结者》对迈克尔·比恩意味着很多。他一度爱上了饰演莎拉·康纳的琳达·汉密尔顿。比恩说,“在拍电影时我爱上了她,我结了婚,她也结了婚,可我们俩绝不是厮混在一起,她很可爱很有趣,很美很性感。”

琳达·汉密尔顿也很喜欢迈克尔·比恩,她承认在拍《终结者》时两人很来电。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电影想要达到的效果。这不只是一部机器追杀人类的B级科幻片,它也是一部包含真情实感的电影,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凯尔·里斯和莎拉·康纳之间的爱情。

《终结者》的制片人,同时也是卡梅隆当时的妻子盖尔·安妮·赫德说,“他说‘莎拉,我爱你,我穿越时间为你而来’必须要有信服力,不然观众看到那里就要离场了。”

或许最重要的是,迈克尔·比恩和詹姆斯·卡梅隆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卡梅隆很快凭借自己的能力彻底打消了比恩对他的怀疑,甚至可以说,比恩对卡梅隆佩服地五体投地。卡梅隆也发现,比恩是一个好演员,有着演员的敏锐性和专业性。

在凯尔·里斯被警察抓住接受审问的段落里,比恩觉得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未来战士,里斯应该早就意识到双面镜的存在,他会走向镜子质问这里到底谁是负责人。卡梅隆采纳了他的建议。卡梅隆说,“我发现他(迈克尔·比恩)很容易合作,他很聪明知道该如何表演一场戏,我们很快就进入了节奏,我们信任彼此,摄影机也爱他”。

比恩也不是总和卡梅隆在一个战线。在完成一天的拍摄后,卡梅隆通常都还会让演员一起再过一遍拍摄日志,但比恩总是在拍完后赶回家睡觉。有一天中午,盖尔·安妮·赫德打电话给比恩让他过来看卡梅隆刚完成的粗剪。结果比恩在卡梅隆家发现卡梅隆一边在剪片子,一边在给下一部新片做准备。那部电影,就是《异形2》。比恩惊呆了,他说,“那个人完全就是一台机器”。

2、异形恩怨

《终结者》大获成功。64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仅在首轮放映里就获得了3770万美元的票房,卡梅隆迈出了成为史上最成功导演的第一步。迈克尔·比恩作为男主角也获得了不少关注,只是,相比电影的轰动,投到比恩身上的目光有些微不足道。

卡梅隆很快就全身心投入到《异形2》的拍摄工作中,比恩最初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和卡梅隆合作,《异形2》里的下士希克斯是非常适合他的角色,更别说两人在《终结者》里合作还不错。

令他失望的是,卡梅隆希望有不同的导演方向,并没有把这个角色给比恩,而是让詹姆斯·瑞马尔出演了下士希克斯。但是瑞马尔自己不争气,开拍没几个星期就因为吸毒过量被赶出了剧组,最后还是由迈克尔·比恩出演希克斯。

和《终结者》一样,《异形2》的绝对主角也是一位女性,由西格妮·韦弗饰演的蕾普利。韦弗凭借蕾普利还获得了第2年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的提名。

对于迈克尔·比恩的加入,她有着很高的评价,她说,“迈克尔演地是那么好以至于你都快爱上他了,他知道吉姆(卡梅隆)的价值是什么,知道他最想要什么,他寻找的是什么,他有我以前没有过的那么棒的经历(和詹姆斯·卡梅隆一起拍戏)。”

西格妮·韦弗和迈克尔·比恩

迈克尔·比恩对《异形2》的回忆基本都是美好的。

他和西格妮·韦弗很合得来,而且还与饰演士兵哈德逊的比尔·帕克斯顿成为了至交好友,两人前前后后总共合作了5部电影,分别是1983年的《荣誉戒》,1984年的《终结者》,1986年的《异形2》,1990年的《海豹干将》和1993年的《墓碑镇》。两人还偷偷溜进了20世纪福克斯在纽约专门为媒体举办的《异形2》放映会观看完整版的电影。

比恩(左二)和帕克斯顿(右一)

《异形2》最终获得了1.3亿美元的全球票房,拿到7项奥斯卡提名,并获得了最佳音效剪辑和最佳视觉效果奖。

令迈克尔·比恩尴尬的是,他再次遭遇了和《终结者》一模一样的境地,所有人都在讨论异形和蕾普鲁,似乎没人关心他。更令比恩没有想到的是,在之后的《异形3》里,他的角色被突然死亡,在故事设定上完全否定了詹姆斯·卡梅隆在《异形2》里的设计。

异形2

据说,在原本的《异形3》故事里会有一场迈克尔·比恩饰演的希克斯被异形破胸而出的场景,但被愤怒的比恩拒绝。最后,他只是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了《异形3》里。

西格妮·韦弗后来也站出来替比恩说话。她说,“我不知道如何是卡梅隆导演《异形3》会发生什么,我想(蕾普利和希克斯)会发展出一段更加严肃的关系,能看到这样会非常棒,因为我想他(希克斯)在力量上和蕾普利是对等的,这也是你没有看到她经历过的。”

卡梅隆、比恩、韦弗

比恩自己也对《异形3》耿耿于怀。他说,“《异形2》之后我就没再看这个了,我没看过异形3,4,5,我也没看过《异形:契约》。任何我一度接近,或者我想演却没演成的电影,我都不看。没道理再把我自己放到那种我完全可以比那玩意儿做的更好的痛苦之中。”

《异形2》之后,比恩再次出演了卡梅隆的电影《深渊》。在卡梅隆的谱系里,《深渊》并不算太出名,反响也一般,影片整体上更像是他对电脑成像技术的一次试水,更加完善的技术则还要等到他1991年在《终结者:审判日》里对T-1000的塑造上。

深渊

3、失意的90年代

到了80年代末期,不少人把迈克尔·比恩列为80年代具有代表性的明星,但他自己却从不认可。在他看来,布鲁斯·威利斯是80年代的明星,汤姆·克鲁斯是80年代的明星,施瓦辛格,史泰龙,梅尔·吉布森,这些人称得上是80年代的明星。他们拿着2000万美元一部电影的片酬,而他自己,他连100万美元都拿不到。

比恩曾经想演蒂姆·伯顿的《蝙蝠侠》,不过这个角色最后给了迈克尔·基顿。到了90年代,经纪人艾德·利马托撮合他去演了《墓碑镇》,在这部西部片里,他和库尔特·拉塞尔,方·基默搭档。

《墓碑镇》本应成为迈克尔·比恩的转折点,西部片在好莱坞仍旧勇武,但事与愿违。《墓碑镇》没有逆转比恩的星运,却成就了方·基默。原本方·基默所饰演的霍乐迪,正是比恩想要饰演的角色。在《墓碑镇》之后,方·基默先后出演了《永远的蝙蝠侠》,和罗伯特·德尼罗一起的《盗火线》,走向人生巅峰。这些,都是迈克尔·比恩曾经渴望获得的。

至于《墓碑镇》这部电影,却是凭借换导演风波在影史留名。影片制作周期12周,在第4周时,制片方迪士尼换掉了导演兼编剧凯文·贾尔,找来了和前者合作过《第一滴血》的乔治·P·科斯马图斯顶班。但实际上,这位科斯马图斯也只是一个傀儡,《墓碑镇》真正的导演是影片的第一男主角,库尔特·拉塞尔。

墓碑镇

按照比恩后来的说法,尽管换了导演,迪士尼似乎没有延长制作周期的意思,12周的制作时间一天都不许延迟。接着他就看着拉塞尔和制片人詹姆斯·杰克斯带着130页的剧本在一个房间里猛改。至于改之前的剧本,比恩是那么说的,“故事更加灰色,没那么多好人和坏人”。

《墓碑镇》一片争议之后几乎已经没人关心迈克尔·比恩的境况了。从1993年到1996年,比恩出演了一连串大家闻所未闻的电影,这些电影即使是在今天四通八达的豆瓣都称得上是超级冷门电影。

没人看过。

到1996年比恩在迈克尔·贝的《勇闯夺命岛》里以无名炮灰龙套再次出现时,真的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记得他了,更别说认出他了。

勇闯夺命岛

事后来看,迈克尔·比恩的下滑原因有很多。

其一,他和詹姆斯·卡梅隆绑定地过于紧密,可谓成也卡梅隆,败也卡梅隆。在他早期主演的电影里,虽然他是男主角,但真正的主角,永远是詹姆斯·卡梅隆和他自己打造的IP,迈克尔·比恩永远是那个漂亮的附属品。

其二,美则美矣,却没有足够的辨识度。比恩一开始看不上施瓦辛格,但施瓦辛格硕大的身躯,钢铁般的肌肉却抢尽了他男主角的风头,以至于他硬生生成为了终结者IP的代言人,卡梅隆要以施瓦辛格为主角打造《终结者2》,后续所有终结者电影都无法彻底离开施瓦辛格的影子。比恩演了不少硬汉角色,但在真正的硬汉面前,比如说梅尔·吉布森,史泰龙,比恩又有明显的阴柔之感。

就连备受好评的好脾气,都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比恩形象的负担。就拿当时的方·基默来说,他是好莱坞那会出了名的坏小子,性格差,爱摆谱。在拍《墓碑镇》的时候,他不跟人说话,看不起人。比恩说,“别人问我跟方·基默一起拍戏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没见过他,没和他握过手,我认识霍乐迪(方·基默饰演的角色),但我不认识方·基默”。但偏偏这样的形象却引来了很多的片约。

4、就这样吧

对比恩来说最大的遗憾,是错过了《阿凡达》。

1998年,在《泰坦尼克号》横扫奥斯卡之后不久,他在20世纪福克斯的片场遇见了詹姆斯·卡梅隆。卡梅隆把他带进了办公室,给他看了两个剧本,一个叫《阿丽塔》,一个叫《阿凡达》。卡梅隆兴冲冲地对他说,只要未来技术能跟上,这两个项目就能搞定了。

阿凡达

比恩说,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演《阿凡达》里的大反派,迈尔斯·夸里奇上校。

他等了9个月,却得知卡梅隆把角色给了史蒂夫·朗。他说后来卡梅隆向他解释,因为他让西格妮·韦弗出演了《阿凡达》,所以他就不想再把比恩也带进来了。

《阿凡达》中的史蒂夫·朗

关于这个故事,卡梅隆的说法稍微有点不一样。

他说他从没有确定要给比恩具体哪个角色,但是定下了韦弗之后,他的确打消了让比恩来演第一部《阿凡达》的念头。不过,当被问到会不会在《阿凡达》续集里给比恩角色时,卡梅隆也松了口,他说,“让他来演《阿凡达4》或者《阿凡达5》里某一个动作捕捉的角色是很好的想法,我会想一想,但这不是承诺,不过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很期待再次和他合作。”

就这样,比恩基本告别了好莱坞主流商业电影,一直混迹在各种低成本独立电影里,偶尔,会在某部大片里亮相,让眼尖怀旧的影迷激动一下。

迈克尔·比恩自认为做地不错,他喜欢这样。他说,相比于电影,他更喜欢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他不喜欢到处旅行拍片,不喜欢离家很久,不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剥夺。他说,如果像布鲁斯·威利斯那样拍了那种规模的电影,那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过一个普通的生活,可以一直陪着孩子,带他们去学校,打棒球,成为他们的教练,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詹姆斯·卡梅隆和比恩的经纪人艾德·利马托都认为,迈克尔·比恩是自己选择不去成为一个好莱坞明星。卡梅隆说了那么一段话,“他不喜欢好莱坞的游戏规则,不喜欢社交之类的东西。对他来说,这只是工作。同样,成为明星的道路是变幻莫测的,一个选择可能就会决定一切。每次你扮演一个角色,这条路就会由此分岔,明星之路和他就擦肩而过,当然,那不重要。那么多年来他在很多电影里做了很棒的工作,因为一些标志性的角色他被很多人喜爱和尊敬。谁会忘了《墓碑镇》里的约翰尼·林哥呢?”

迈克尔·比恩则说,“人们问我,你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并不是我演了《终结者》,而是我遇见了吉姆·卡梅隆。”

本文整理自Mia Galuppo的文章"Everything Had to Go Right":What Happened to 'Terminator' Star Michael Bie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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