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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强女法老:哈特谢普苏(Hatshepsut)

作为整个法老时代(Pharaonic period, 32nd century BC - 332 BC)最强大的时期,埃及帝国(Egyptian Empire, c. 1550-1077 BC)第18王朝(c. 1550-1292 BC)出了一位古埃及历史上最强大的女法老:哈特谢普苏(Hatshepsut, c. 1507-1458 BC)。

哈特谢普苏坐像(Seated Statue of Hatshepsut)局部,通高213cm,石灰岩,c. 1479-1458 BC。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哈特谢普苏不是古埃及第一位女统治者,更不是最后一位,但就目前的考古资料来说她可以被称为埃及第一女帝。事实上,古埃及第1王朝有一位叫做尼特霍特普(Neithhotep)的王后可能与该王朝第3位法老也就是她的儿子哲尔(Djer, c. 3000 BC)一起行使过统治权。她的陵墓马斯塔巴(mastaba)规模巨大,超出了一位王后应该享有的规制。明确记载的埃及第一位女法老是中王国巅峰期第12王朝的最后一任君主塞贝克涅弗鲁(Sobekneferu, 在位时间c. 1806-1802 BC),可惜相关文物不多,统治时间也不长。

克莉奥帕特拉七世大理石头像,公元前1世纪中期。柏林老博物馆藏(Altes Museum, Berlin)。


人们熟知的“埃及艳后”克莉奥帕特拉七世(Cleopatra VII Philopator, 69-30 BC)则是埃及托勒密王朝(Ptolemaic dynasty, 在位时间51-30 BC)的末代君主,虽然会说埃及语,血统却是希腊马其顿的。哈特谢普苏被埃及学家们(Egyptologists)普遍认为是最成功的法老之一,也比古埃及其他任何拥有本土血统的女君主统治稳固(在位时间c. 1479-1458 BC),长达约21年。

无可挑剔的血统
 
哈特谢普苏是第18王朝第3位法老图特摩斯一世(Thutmose I)与正室(primary wife)的独生女。她嫁给了同父异母的兄弟图特摩斯二世,成为他的正室,两人只育有一女。图特摩斯二世与第二位妻子诞下图特摩斯三世。图特摩斯二世与三世的母亲都是妾室,血统都不如身为女人的哈特谢普苏。


图特摩斯一世到二世的统治时间都有争议,可能从图特摩斯二世在位开始,哈特谢普苏就已掌有实权。图特摩斯三世2岁继位,明面上统治时间为公元前1479至1425年,长达几乎54年,但前半段22年即约从公元前1479年到1458年,他的姑妈哈特谢普苏才是实际的法老。

个人成就
 
根据埃及学家詹姆斯·亨利·布拉斯特德(James Henry Breasted, 1865-1935)的说法,哈特谢普苏是“我们所获悉的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女性”(the first great woman in history of whom we are informed)。她的独特之处自然不限于完美的出身,更在于个人成就。

哈特谢普苏坐像(局部),通高170cm,花岗岩(granite),c. 1479-1458 BC。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重建贸易通道

在混乱的第二中间期(Second Intermediate Period, c. 1650-1550 BC)因希克索斯人(Hyksos)的到来,埃及的对外贸易线路受到干扰,哈特谢普苏重新建立了贸易网,为第18王朝的富强打下了坚实基础。


哈特谢普苏亲自监督并筹集资金派舰船下红海去往蓬特之地(Land of Punt)/邦特国。这只船队总共有5艘船,每艘长21米,可载210个人,总人数超千人。许多货物从蓬特之地被购买回来,主要是乳香(frankincense)和没药(myrrh)。


哈特谢普苏的代表团从邦特国运回31棵活的没药树,树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篮子里以防旅途颠簸受损。这是有记载的最早的移栽外国树种的尝试。据称哈特谢普苏将这些树种在了她的陵园(Mortuary Temple of Hatshepsut)中。哈特谢普苏还将烧焦的乳香磨成眼影粉。这是该树脂此种用法的第一次记载。


黄金、乳香与没药在圣经中是东方三博世(Three Magi)带给新生耶稣的礼物。乳香与没药都是树脂。黄金象征王;乳香一般用作熏香,象征神明(deity);没药可用作膏油(embalming oil),与死亡相关。乳香与没药还有其它用法,不过东方三博士的这三件礼物是包括埃及在内的北非、阿拉伯世界自古以来的珍贵物品。

哈特谢普苏陵园(Deir-el-Bahari, 代尔巴哈里, 底比斯附近)浮雕,描绘埃及人从邦特国运回没药树,第18王朝早期。


即便在女法老陵园的今天还保留着那批没药树的一个树根。


有关邦特国的具体位置一直有争议,大致位于埃及东南、红海沿岸:索马里兰、索马里、吉布提、埃塞尔比亚、厄立特里亚、苏丹。埃及去往邦特国的征程最早始于第5王朝(公元前25世纪左右),从第4王朝法老胡夫(Khufu)开始就有黄金来自邦特的记载。该地盛产黄金、树脂、黑檀、象牙与野生动物等古代世界的珍贵外贸货品。


哈特谢普苏重新建立了埃及与此地的贸易联络。在她的陵园浮雕中,甚至以现实主义风格刻画邦特国女王阿提(Ati)的形象。现代学者认为阿提可能有脊柱前倾的疾病。

哈特谢普苏陵园浮雕中前往邦特国的埃及士兵


尽管埃及学家一般认为哈特谢普苏持的是比较温和的外交政策,她可能有对南部努比亚和西亚发起过军事行动。

哈特谢普苏陵园浮雕邦特国贸易船队

建筑成就

哈特谢普苏是古埃及最喜欢搞建筑的法老之一,在上下埃及都有她的建筑项目。这些建筑比中王国法老们的规模要大,数量要多。她之后的法老往往想将她名下的建筑归为自己所有。在哈特谢普苏统治期间,建筑项目如此之多,以至于建筑雕塑也数不胜数,到今天,世界许多收藏古埃及文物的博物馆总会有她的雕像,比如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就有专门的《哈特谢普苏室》(Hatshepsut Room)。



底比斯卡纳克神殿(Temple of Karnak),古埃及遗留最壮观的神庙,仅保存完好部分占地就达30多公顷,始建于中王国时期第12王朝,一直到罗马统治初期仍有扩建。哈特谢普苏也如其他法老一样,在卡纳克神殿有建筑项目,不过现今留存最著名的是哈特谢普苏方尖碑(obelisk)。

卡纳克神殿平面图

她在神庙入口一共立了两座,当时为世界最高,现今留存一座,为存世最高的古代方尖碑。

卡纳克神殿入口处方尖碑,左为哈特谢普苏,右为图特摩斯一世。


此外,哈特谢普苏还有一个名为红色礼堂(Red Chapel of Hatshepsut/Chapelle Rouge)的建筑,最初的位置可能在卡纳克神殿的两座方尖碑之间,在古代就已被毁,其刻有精美浮雕的石块被其他法老用做其它建筑项目。20世纪50年代,部分浮雕石块被陆续发现。专家们于1997年在卡纳克露天博物馆(Open-Air Museum of Karnak)对其进行重建。


哈特谢普苏的红色礼堂原为一座帆船圣殿(barque shrine)。在古埃及的宗教中,有一艘圣帆船(sacred barque)被太阳神用作夜间旅行的工具,从日落西地平线开始旅行到日出东地平线。18王朝早期的太阳神是阿蒙(Amun,卡纳克神殿又称阿蒙神殿)。在宗教仪式中,太阳神像与帆船模型可能被从一座神庙迁移到另一座神庙。帆船圣殿的用途或许在此。

哈特谢普苏红色礼堂浮雕局部,刻画的是图特摩斯三世跟随哈特谢普苏的场景


哈特谢普苏的红色礼堂浮雕记载了女法老生平重要事件,对埃及学者而言具有极大意义。

帕赫特神殿


哈特谢普苏在任期间还建过三座方尖碑,并在埃及中部的贝尼哈桑(Beni Hasan)建有帕赫特(Pakhet)神殿。帕赫特乃战争女狮神(lioness goddess of war)。帕赫特神殿是多孔地下神殿,建在尼罗河东岸的岩石峭壁中,并在托勒密王朝时期被希腊人称为“阿尔忒弥斯岩洞神殿”(Speos Artemidos)。希腊人将埃及的战争女神与希腊神话的女猎神相融合。神殿内有哈特谢普苏谴责希克索斯人的铭文,不过内部结构经过后世修改,19王朝的法老甚至想以自己的名字取而代之。

哈特谢普苏陵园

尽管在上下埃及都有建筑项目,哈特谢普苏最著名的成就是其陵园,或叫葬祭殿/祭庙(mortuary temple/funerary temple)。哈特谢普苏陵园位于底比斯附近的代尔巴哈里(Deir-el-Bahari),是底比斯墓葬群(Theban Necropolis)的一部分。后世著名的国王谷(Valley of the Kings)入口在哈特谢普苏陵园附近。她开启了埃及帝国新的建筑史,具体结构和意义我们后面讲建筑再细说。

法老的性别身份

成熟的内政外交、遍地的大型建筑项目,充分说明了哈特谢普苏统治的稳定与成功。在埃及王室系统中,特别是从新王国/帝国时期开始,女性的地位相对其它古代社会来说并不很低。贵族女性经常担任一些诸如“神之妻”(god’s wife,哈特谢普苏在成为法老之前也担任过此职)等重要宗教职务,并且可以继承土地与财产,但成为统治者仍是少数。

哈特谢普苏斯芬克斯像(Sphinx of Hatshepsut),c. 1479-1458 BC,花岗岩,高164cm,长343cm。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古埃及没有所谓的执政女王(queen regnant)的称谓,不管性别,统治者都叫王,都是法老。哈特谢普苏的艺术形象有时候是女性,有时候是男性,大部分时候都戴全套法老正统装束。


虽然在哈特谢普苏逝世后,她的诸多雕塑和浮雕形象遭到破坏损毁,学者们曾一度认为是共同执政的图特摩斯三世所为,但我们仍然能看到这位女法老的大量遗迹,似乎损毁者并没有尽全力抹杀女法老存在过的痕迹。再者,图特摩斯三世后来控制帝国军事,若要政变夺权,也并无不可,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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