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囧 审核丨Canbuno
排版丨夏至
“什么是音乐？当某一刻，我们静静地坐下来，什么也不做，身体既不激动也不工作，嘴巴既不说话也不唱歌，只是用心去倾听。单纯地听，一言不发，一声不响。只是这样，就已足够让我们热泪盈眶……”
《CAROLE & TUESDAY》是一个关于音乐、关于梦想的故事。
故事的主线也很简单：一个明媚而静谧的夜晚，一位纯真而勇敢的少女，追寻着一个浪漫而又有些老套的梦想，离家出走了。
她遇见一位同样心怀夙愿的伙伴，那人蜷缩在城市一隅，辗转于风尘，却能吟出最令人沉醉的旋律。
两位少女的心意合若符契，她们演奏的音乐将震撼整个世界。这是世上最美妙的缘分。
但因渡边监督将故事放在了全新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下，又使得其中的意蕴很不简单。
当观众们跟随着星期二的视线远眺繁华的奥尔本市时，有人表示有种看到了纽约的既视感。
的确，奥尔本市那夺人眼目的列奥尼达恍若哈德孙河口的自由女神；
（图片素材来自百度百科）
高楼林立的中心湾区又好似曼哈顿的钢筋丛林；
（图片素材来自百度百科）
卡罗尔的房东大爷目测是个华人，总是坐在门口晒太阳，这是纽约唐人街的常见景象；
（图片素材来自东方网国际）
当她奔走在街巷中，各种颜色的皮肤和头发迎面而来，也对标着纽约多元并存的文化氛围。
和纽约一样，奥尔本也是梦想的乐土。
自19世纪末起，纽约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具希望与活力的城市，彼时美国立国不过百余年。1892年，音乐家安东·德沃夏克来到纽约，为这里熙攘往来、前赴后继于梦想的芸芸众生而倾倒。不久，他便创作出了名垂青史的《自新世界》（又译“自新大陆”）交响曲，道尽了那股激情澎湃的开拓精神，被称为美国音乐文化的奠基之作。
（安东·德沃夏克，捷克民族主义音乐家，1892年来到美国，应友人之请写下彰显美国精神的名作《第九交响曲》，即《自新世界》交响曲。）
而在《CAROLE & TUESDAY》描绘的未来世界中，人类移居火星也不过半个世纪。科技的发展使得人们的物质生活变得十分富足，虽然卡罗尔过得不容易，但也不妨碍她拥有属于自己的时光、拥有追求梦想的自由。
但科技并没有使人们的文化生活更上层楼。这个时代，99%的文化资源都由AI创造，人类只要享受就即可。大多数观众都正确地指出，这样的状况是令人不可接受的。即便AI所囊括的资源再庞大，但它毕竟无法如人类般从事真正具备创造性的活动。长此以往，人类的精神生活必将走向一片荒漠。
这时的火星新世界，就如同那时年轻的美国，强烈地呼唤着当代“德沃夏克”的出现。
奥尔本和火星无疑是幸运的，一下子就迎来了两位。德沃夏克到纽约时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而卡罗尔和星期二则是青春无敌的妙龄少女。
据说渡边监督曾表示，自己对《CAROLE & TUESDAY》的期许是“想做纯粹的音乐”，也说过或许只有纯真烂漫的少女才能担负起这份“纯粹”。
那么，什么是《CAROLE & TUESDAY》想要传达的“纯粹的音乐”呢？
须知，“纯粹的音乐”是个相对的概念，与之相应，必定存在“驳杂的音乐”，按上文所述的背景，指的自然就是由AI创作的音乐作品。剧中也描述了AI进行创作的工作流程：
由此，问题可以变得更具体，那就是人类创作“纯粹的音乐”的过程与AI创作作品的过程，到底差别何在？
借用剧中惯用的比例，说到底，其实99%是相似的。
从事文化创作，无论主体是人还是AI，不可能完全无中生有，创作音乐也是如此。即便是创作者自认为自由的灵感，也必须受到音乐形式本身的限制，音乐的表达需要借助物质载体（乐器或人声），要固定下来则需要编制乐谱，要配上歌词更要考虑旋律与语言的融合度，歌词本身也是一种语言在文学领域的积淀。
更糟糕的是，时代越往后，积累越来越丰厚，推陈出新所需要的成本也越来越高。对此，浸淫二次元界的各位读者老爷应该就有很深的体会，近年来“业界药丸”的论调甚嚣尘上，动漫内容的同质化、低质化令人担忧，一部接一部的“有生之年”被“文艺复兴”，每诞生一部优秀作品，阅片无数的观众轻易就能找出一大堆的“似曾相识”……
的确，丰厚的文化积累是文化创新十分重要的资源，但当时代推进到《CAROLE & TUESDAY》式的未来世界，过去的一切文化资源更有可能变成全体人类创作者挥之不去的梦魇。
试想，假如你兴之所致想写一首歌，但无论何种题材、何种曲风、何种乐式、何种歌词，AI都能从它的数据库中调动资源，轻松地调配出一首综合了过往所有经典元素的同类型歌曲，且歌曲中的各种元素所涉之广度深度远超单个人类的认知极限，你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你会作何反应？
接过AI创造的完美音乐，无疑是素人成名的捷径，怪不得最后99%的文化产品都会被AI垄断。
因此，卡罗尔与星期二将要踏上的，注定是一条艰苦卓绝的路。她们的对手与其说是AI，不如说是过往人类一切生活经验与文化、技术成果的总和！
目前放送的剧情中，已经对卡罗尔与星期二的创作有了浓墨重彩的描绘，卡罗尔的琴声自由恣意，星期二的吉他纯净清澈；卡罗尔的旋律声入人心，星期二的歌词孤绝、美好……观众以满满的“再来亿遍”表达了对两位初出茅庐的少女的喜爱与肯定。
与之相对，AI的力量似乎还在酝酿阶段，程序员塔奥以技术手段改造渴望转型的童星安吉拉的嗓音条件，对她遭受的痛苦却无动于衷，这里AI的面貌无疑是令人不快的。
但绝不能轻视它的能力，可以毫不夸张地预言，在后续剧情中AI的表现必将颠覆观众的刻板印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卡罗尔与星期二将代表着人类仅存的1%继续行进，剧情的这个阶段，在没有AI对照的情况下，还很难断言渡边监督的“纯粹”究竟作何解，但两位少女源于各自生活的鲜活体验（甚至包括她们出身的不同可能引发的矛盾）或是其中应有之义。
所幸她们的路还很长，我们也应放慢脚步，耐心期待与她们的每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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