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殷天堂：背蛇皮袋子的人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77】

背蛇皮袋子的人

河南驻马店       殷天堂

现在正是钓鱼季节，野山村的刘能是位农民，种地是把能手，就是榆木疙瘩，木讷个熊样，压根儿不会钓鱼，做事不会拐弯，老实巴交的，好论直理，俗话说，不动脑子，但也有聪明的一面儿。村长家的鱼塘的鱼多，美中不足，都是小鲤鱼，而且按小时收取费用，一小时30块钱，村长忙着接待客人，就让他的大屁股女人掂个黑皮包收钱。刘能学着钓鱼，去了村长鱼塘几趟，结果被女人涮了。刘能虽笨，却也能辫个好歹。他学狡猾了，正能量的说法，就是学聪明了。他跑到公家水库钓鱼了，因为公家水库野鱼多、王八多，而且还是免费的。有人问，刘能不钓行不行？答案是不行的，因为本村缺了一个副村长，刘能也想试试，这事搁在刘能身上就不同寻常，钓鱼主要给乡长送礼。听村长说，熊乡长作风霸道，最喜欢喝野生王八汤了。

 

巧得很，刘能蹲守了三天三夜，第三天后半夜里，他钓了一只6斤重的活王八，不带商量的，刘能就把王八装在蛇皮袋子里背回胖妮家。他想当副村长，就差熊乡长一句话了。副村长选举需要群众举手表决，当意见不一致时，就需要乡里定调，熊乡长是乡里包村最大的官，所以熊乡长话一言九鼎，说了算。刘能首先把王八送到胖妮家，让胖妮帮他养着，若是掂回家，怕疯婆子给煮吃了。刘能年轻时追过胖妮，帮助胖妮卖过猪，卖过羊，垒过猪圈，打过猪草，传说他还泡过胖妮里。

 

一切安排停当，刘能便给熊乡长打电话：“乡长大人啊，嘿嘿嘿，我给你弄了个大活王八哩。”熊乡长说：“我在下乡扶贫，没空。”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王八的存活是有时限的，若耽误的时间，一长，也会死的。急了，刘能又拨通熊乡长老婆的手机，乡长老婆谎说：“能啊，我在北京大学呢，看望女儿哩，帮助做饭，需要一段时间，就不麻烦你了。”刘能说：“我钓个活王八，6斤重哩，听说熊乡长有胃病，所以，给你留着呀，好给熊乡长熬汤哩。”乡长老婆说：“乡长胃炎，不是大病，关键是我不在家啊。”其实乡长老婆在自家门前叉腿晒太阳，嘴里磕着瓜子，跟邻居唠嗑哩，女儿也没上北京上学，只读个本县大专函授卫校。刘能背着王八，趁乘务员不注意，偷偷地爬上火车，去了北京，一打听，没见到熊乡长老婆麻小蜜去北京呀，刘能饿了，在北京大学门口花了5元钱买了一碗烩面，慌慌张张吃了，坐车连夜赶回来了。刘能很沮丧，但不后悔，他最清楚，想当副村长，就得送礼。

 

乡长在惠城小区居住，4栋3层楼东户。可疫情防控期间，门卫不让进，生人谁也不准进出，包括车辆，规定很死。刘能心急如焚，生怕王八死了。刘能又把王八拴着腿放养在村长的鱼塘里，王八又活了过来。结果却被村长的女人宰了5块钱，原因很简单，不必说了。王八活了，趴在水池边直伸脖子，像似在嘲笑刘能：“不是能吗？咋送不出去？”刘能一脸愧疚，决定“曲线救国”，又把王八掂给熊乡长的小姨子赛金花，委托她送给乡长。赛金花多年守寡，贪财贪色，是个出了名的破鞋。她想留宿刘能一晚，那一夜，刘能很卖力，但亏大了，乡长小姨子不但没把活王八送给熊乡长，还自己把王八煮汤喝了。

 

偷鸡不成啄把米。自然，副村长的人选被二赖子顶了，刘能无奈地说：“我完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