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龚广涛：塔子山上婆婆石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906】

塔子山上婆婆石

河南南阳        龚广涛

话说：

东汉末年古精山，

黄巾义举卷波澜。

刀光剑影映翠微，

血风腥雨耀轩辕。

沐稀鬓角两边丝，

望断巅峰一行雁。

日月知晓情几许，

天地可鉴盼子还。

南阳城西北三十里地谢庄镇，有一座孤山，古称精山、塔直山；宋代，山顶建有佛塔，又叫塔子山。

塔子山西坡，有一尊孤石，酷似一位耄耋老妪，人称婆婆石，又叫望子石。多少年来，犹如一位慈爱老母，不管严寒酷暑，风霜雨雪，一直遥望着西南磨山的群峰峻岭高坡。她在遥望什么呢？这里隐含着一个发生在东汉末年，流传了一千八百多年的悲壮凄惨故事。

东汉末年，朝政腐败，瘟疫盛行，边疆烽火四起，宦官外戚争斗不止，又逢天下大旱，庄稼颗粒不收，朝廷赋税不减，劳役加重，百姓挣扎在水深火热死亡线上。走投无路的劳苦大众，在河北巨鹿张角的号召下，纷纷揭竿而起。他们头裹黄色布巾，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口号，向腐朽没落的东汉王朝发动了改朝换代的武装起义。

黄巾军起义初期，主力军集中在河北巨鹿，河南颖川和南阳三大地区。

陈寿《三国志》有载，“南阳户口数百万，而术奢淫肆欲，徵敛无度，百姓苦之”。有关资料显示，东汉末年，南阳郡人口二百四十万，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五。广袤的土地又是东汉末期中州粮仓，黄巾军在此起义，各路诸侯在此征战实属必然。

东汉灵帝七年春季，黄巾军著名将领张曼成率军攻入宛城，斩杀南阳太守褚贡。夏季与官军右中郎将朱儁、荊州刺史徐璆、新任南阳太守秦颉连番征战厮杀，寡不敌众，宛城失守，英勇战死。

《后汉书》相关文字记述：张曼成镇亡以后，黄巾军推举赵弘为帅，重整义军，部众发展到十万人马，雄踞宛城，声势浩大。朱儁率官军复战宛城数月，攻陷城池，赵弘战死。

赵弘阵亡，黄巾军又推韩忠为帅，血战之后，又一次占领宛城。官军重整兵马，拼死再次围城攻伐，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朱儁用计斩杀韩忠。黄巾军又推孙夏为帅，再次占领宛城。此时，官军征剿连连失利，东汉朝廷内部，很多声音要撤掉朱儁中郎将兴师问罪。朱儁恼羞成怒，以官军血肉之驱拼命攻城，伤亡不计其数，第一个攻上城头的是佐军司马、三国东吴国开国皇帝孙权之父孙坚将军。

南阳城破以后，黄巾军大伤元气，残军在孙夏率领之下，向城西北二十七里的塔子山方向撤退，准备隐入伏牛大山，恢复元气，重整旗鼓，再图大计。

朱儁吸取历次攻占宛城，失守宛城的教训，惧怕黄巾军卷土重来，下令东汉官军，穷寇务必猛追，定要灭之。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十一月，孙夏率领突围的黄巾军在塔子山下安营扎寨，与尾随猛追的东汉官军摆开战场。双方战斗异常激烈，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堆如山，黄巾军将士的鲜血流淌了塔子山的一块块岩石，染红了一簇簇花草，浸透了一片片土地。

《后汉书.朱儁传》有载，黄巾军孙夏为帅，“还屯宛中，儁急攻之，夏走，追之西鄂精山，又破之，复斩万余级，贼遂解散”。《秦汉史话》亦有黄巾军精山战死一万余众之说。

黄巾军血战塔子山后，无数起义军父母前来寻子，无数妻子前来寻夫，无数儿女前来寻父，他们怀着能够见到亲人的一丝希望，渴望能够与亲人团聚。面对尸堆如山的残酷战争场面，令他们悲痛欲绝。

人们从死人堆中，扒出奄奄一息，即将断气的义军口中得知，塔子山上，有一秘洞，通往西南不远的磨山半腰，有一部分将士通过秘洞，已经逃生，坚守阵地的将士，已将秘洞掩埋。

传说寻子群中，有一位塔子山旁农家婆婆，五个儿子，全部参加义军血战，生死不明。为了不暴露目标，只能站在塔子山上向西南方向张望，一望就是数年。

一天，狂风骤起，乌云翻滚，雷电轰鸣，暴雨如注，老婆婆犹如一座塑雕，始终不离不弃，她的思子情怀感天动地。突然，一道金光闪过，老婆婆瞬间化为一座岩石，屹立在塔子山西坡之上。

为了纪念这位思子如痴的天下慈母，为了纪念黄巾军起义将士，人们将这块酷似婆婆的巨石称为慈母石、望子石，后因官府干预，人们称之为婆婆石。

据塔子山南，卧龙区谢庄镇毛田村原村主任，年近古稀的梁长平先生讲，婆婆石就在他居住的打沟岸村旁边，相距不到几百米远，从小就听老人讲，婆婆石是一尊神石，世代护佑着山下百姓平安生活。大旱之年，人们祈祷，就能降雨；雨涝之年，人们祈祷，就会艳阳高照；更为神奇的是，人们向她求子，也能得到“满足”；大家恭称她为送子婆婆。

清朝年间，塔子山西的龚河村龚氏族人，和山下的范庄村徐氏、叶氏族人，打沟岸的梁氏族人，以及周边百姓多次在老婆石旁修建婆婆庙，与龚河村东的宋代小庙遥相呼应，供人们焚香祭拜，但总是受到官府干预。

封建社会，统治阶级视起义军为暴民、贼寇。因此，婆婆庙建了拆，拆了建，反反复复，最终消失，但婆婆石风霜雨雪，经磨历劫，至今仍傲然屹立。

时间如梭，光阴似箭，一千多年过去了，塔子山上婆婆石的故事源远流长，已经演变成动人的神话传说，闻之令人肃然起敬。大自然的神奇造化，早已将当年的真实历史融为一体，黄巾军起义的精髓已雕凿在婆婆石上，成为人们纪念先祖的缅怀神石。

这真是：

谢庄镇南塔子山，

犹闻汉末沙场寒。

年年东曦娇郎呼，

岁岁夕照慈母唤。

沧海桑田换旧符，

腥风血雨化新篇。

莺歌燕舞盛世日，

山花烂漫祭英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