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2
安众城寻梦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
老鸹窝。
可能他们迁来的时候,这座古城就已经湮没了。总之它留给我们后世子孙引以自豪的谈资可谓寥寥无几,留在爷爷记忆里只有那座孤立在水泊最高处的破落关帝庙,在我出世时早已没了踪影。
唯一可以寄系羁旅游子之心的那根筝绳也断了。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我很少回家,只是用简短的书信和家人联系着,再也没有问过家乡的水泊。接到爷爷病重的消息,我带着那颗忧伤的心,心急火燎地踏上了回家路。一路上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我下车后也无心暇及家乡的变化,踏上熟悉的青石小桥,我的腿再也无力向前迈进。望着眼前辽阔的黛青色的大池塘,满眼郁郁青青的荷花、芦苇随风摇曳,“嘎嘎嘎”叫个不停的鹅鸭,很有点江南水乡的味儿。。。。。。我疑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儿时的水泊呢?
一条河儿长又长
清凌凌的河水甜又甜
小伙们划着小船儿
姑娘那个嗨采菱藕哈哟
那个采菱藕哈哟
鱼儿欢
鸭儿叫
老汉我心里乐开了花哟
那个花。。。。。。
哟,哎嗨哟
“哎,小伙子,快中午了,吃碗便饭再赶路吧?”愈划愈近的老汉高声叫道。我慌忙谢绝了,匆匆往家赶,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悲哀。那个老人很面熟,他是前庄的于福老汉,捕鱼捉蟹很有一手。孩提时,我曾和小伙伴们一起跟他“浪迹”了一条又一条小河,看他捕鱼。而今依旧淳朴憨厚的他,竟认不得稍稍有点雍容华贵的我,在这清香宜人的水泊里。突然间,我有一种被故土抛弃的感觉。也许这是故土对我的惩罚吧,谁让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呢,生于斯,长于斯,最终却忘记了故土,甚至连那一点点回忆也几乎窒息了。
到家的时候,爷爷已经被放在灵床上了,院内白幡素帐,哀乐阵阵。父亲用沙哑的声音告诉我,爷爷临终前最想见见我,昏睡中总是喃喃地叫着我的乳名。爷爷,我亲爱的爷爷,小时候经常带我去水泊里捕鱼的爷爷也突然离我而去,一切都像记忆中的水泊那样遥远而陌生。
出殡那天,父亲用一块白绸小心翼翼地包起一个残缺的古董陶罐,那是爷爷在水泊最深处挖到的,父亲竟然用它来陪葬。“不能呀,爹!”我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不肖子孙。”父亲狠狠地吐了一句。送葬的路旁,站满了观看的人。我知道,他们并不是为爷爷哀思送行,而是在欣赏我那素布遮掩下,仍显得有点艳丽的妻子。其实她是个渔夫的女儿,只不过与乡亲们隔得路途遥远而成了众目之睽。爷爷身边的那个陶罐为什么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呢?可能和自家汲水用的陶罐没什么两样,并且也多年不用了,扔在墙角的旮旯里,一任岁月的风干。
我也不知道乡亲们中有几个人知道我们这儿是安众城遗址,也懒得去问。总之,一切都像爷爷和他身边的那个陶罐一样,安葬在厚厚的黄土之下。
近日阅报得知,湖南某地发现了一些古董瓷片,考古学家趋之若鹜。我又想起了爷爷,想起了他身边的古董陶罐,想起了家乡的水泊,想起了安众城。
(安众城遗址位于河南省邓州市汲滩镇南王村中)
作 者 简 介
刘文永,邓州市汲滩镇初中校长。
立足中原沃土 放飞文学梦想
作者投稿时,请将作品、作者简介、作者照片三者放在一个邮件里,用附件发送。附200字以内的简介,个人照片一张,并留下微信、电话等联系方式。谢绝应酬敷衍之作。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