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8
老师
河南南召 郜连青
“春天，感谢东风！
花儿，感谢园丁！
小树，感谢雨露！
老师，学生感谢您！″
这几句话，是我的心声，希望天下的老师，都能像妈妈一样爱学生，像父亲一样严格要求学生。
我的老师中，给予爱，让我至今仍倍感温暖的，有好几位。小学时的贾西金老师，初中的苗老师和教数学的小王老师，他俩是夫妻，高三那年的邱老师，他们气质各异，风度不凡。贾老师对我 比妈妈还亲，赏识我的作文。她的儿子许铎在一中时又教我数学，待我如兄长，母子二代的恩慈，对我的影响，没齿不忘。许老师后来担任南召县教育局长，邱老师担任县私立中学校长，足以证明他们的业务水平和人品素质。
上张仲景国医大学，班主任王老师刚毕业不久，年轻漂亮的姑娘，性情温柔，对我们有包容和耐心。我不愿学医，旷课，回家闹腾父母，是妈妈大发雌威，亲自送我到学校，把我交给王老师严加看管。王老师的谆谆教诲，至今仍时时回想。
毕业那年，因老宅纠纷，本家堂叔把我告到南阳市教育局，罪状是上大学私下结婚生子，要求学校将我开除。国医大的学生科科长黄老师，一句话:“学校知道这个事件，批准过的。″满天乌云风吹散，这个山东汉子，有胆有识，是我的恩人，他像个老母鸡，张着翅膀护着小鸡。
但是，生命历经中，印上深深烙印，刻骨铭心的，却是我上初三时的班主任王老师。他的一段话让我终身难忘，久久不能释怀。
一九八一年的初春三月，寒意逼人。
一九八一年的炎夏七月，酷暑闷憋。
那年中考，南召县第一次有小中专的几个名额，很稀奇。我们几个调皮蛋，课间休息时讨论这件事，我说:“能上小中专了，我也报名。″
有人打小报告给王老师，他在课堂上说:“某某人，还想考小中专，高中他也难考上。他要是考上了，我头朝下走路。″
我当时旷课，没有亲耳听到。
事后同学把具体的情形，告诉了我，绘声绘色，也夸大喧染，且为我不平，义愤填膺。这老右派，被批斗时挑大粪，罪还没受够？还这样说你的学生。为人师表，你的德在何处？
这样的嘲讽，是一根刺，扎在心尖上。我丢人丢大了，没脸去学校，就窝在家自学，课本，课外作业参考书，白天黑夜的背文章，做数学，记英语单词。
夏天蚊子咬了一身包，困了头扎在凉水中，我妈都惊奇:这小子咋会知道下劲学习了？
中考结果公布，六人考上县第一高中，有我。
王老师郑重其事，特意把我们六个请到家里，夸奖了一番，自豪他有几个给他长脸的学生。
他没有头朝下走路，我也笑不出来。
九月开学，父亲送我到县城李青店上高中，我十五岁。从此以后，“路漫漫兮修远兮″，“万里云罗一雁飞″，走上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段新路。
在雪地上行走，能看清一行脚印。在泥泞中举步，谁都不会轻松。我现在老了，经验教训，阅历见识，也体会到主要的错是在我身上，应该对老师说:“您讲得对，我成不了大器。″
可惜的是，王老师已经去世十多年，听不到我当面的忏悔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
下面三点是我总结的过错:一，不知轻重，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痴人说梦。二，口无遮挡，不加思索，信马由缰，放荡不羁。三，有小聪明，无大智慧。小心胸，放不下，不知反躬自省，有失宽厚。
实际上，我的缺点比这还多。
直到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能够悬崖勒马，处处盲人瞎驴，面对命运的无情和捉弄，我渐渐成熟。从医前十年的坐冷板凳，我始终没有丧失信心，“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熬成个两鬓苍苍的老头了，熬成个老中医。“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和风细雨是春天，暴雨雷霆除妖怪，狐妖修仙，必经雷劫，鲤魚跃龙门，方可化龙，人也必须三灾八难，历经忧患，才能立足成才。
慈母严父，相辅相成。王老师的嘲讽和挖苦，是上帝激励的皮鞭，是父亲加身的棍棒。他是以父亲的严厉，促成了我的成长。我的羞愧，争这一口气的决心，让我浪子回头，刻苦用功，从班里的差等生，到考上县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奠定了学业的基础。
这中间的道理，《圣经》上没有，《内经》上没有，《周易》上没有，《道德经》上也没有，是我三十多年的苦苦思索，慢慢才悟出来的。
王老师退休后，经常在云阳老街的十字路口东的商店门口坐，街上人流如梭，有他的学生。我妹妹，老婆，他都教过，见到他都很尊重，叙家常，问近况。
2003年我到南方工作，电话里听老婆说，王老师老年痴呆，不认识她，她反复讲了几遍，老师才明白，“噢，你是南街老郜家媳妇。″还说:“我有个学生，是医生，去南方了，有出息。″他已经病的很严重，记忆碎片化了。我心里有丝丝酸楚，更多的是不原谅，耿耿于怀。
大街上热热闹闹，王老师的目光却越来越呆滞，没了神彩。那目光，严厉时男同学都害怕，你不服`，就拳打脚踢，我班的李某，还挨过他掌掴。那目光，看着班里听话乖巧的女孩，也会柔和。
祈望您的目光，如火如烛，彻亮我的天空，有太阳的温暖，穿越阴霾迷雾，有月亮的清辉，饮品桂香甘露。
王老师，我错了。如果你在九泉之下，应该会点头微笑:孺子可教，朽木可雕也。如果你天上有灵，你的灵魂肯定在天堂的花园漫步:好树结好果！你想尝尝不？
作 者 简 介
作者：郜连青
郜连青，52岁，中医。南阳南召县云阳镇人。现工作在新疆。<石滚子>是处女作，文笔粗野，请批评指正。
立足中原沃土 放飞文学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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