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小说】董雪静：孤家寡人

No.299

孤家寡人

 河南邓州 董雪静

01

甜蜜的一家

小李庄的李大新今年60岁，早些年出去打工也挣了不少家底，年纪大了就回来守住一家人几亩田地，与媳妇花姐一起照顾孙子。

柑蔗从来没有两头甜的，有得就有失。那些年大新只顾出去挣钱了，家里媳妇花姐只有小学毕业，也算半个文盲，根本辅导不了儿子李林的功课，只会督促孩子“快点写作业”以及老一句“作业写完没有啊”，更不会检查作业对错。孩子本来自制力差，又少了家庭监督，成绩能好才怪哩！

李林勉强读完初中就追随大新外出打工了。

父子俩人打拼，日子比村里其他人家宽裕多了。

几年后大新给李林寻门亲事很顺利，儿媳妇过门后不愿守在家里，也跟着李林出去了。

两年后李林护佑着媳妇回来，顺利生下一个大孙子叫乐乐。

一家人的心情真的是乐。

半年后，一家人达成同意：大新回家，以后不再外出打工，与花姐一起照顾孙子，把前几年已经转租的责任田再要回来自家耕种。儿媳妇则继续出去与李林一起挣钱养家。

于是，老两口种地逗孙子，幸福的小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02

初玩麻将

如今乐乐已经2岁了，小家长得伙虎头虎，脑聪明伶俐会说巧话讨人喜欢。一家人其乐融融。

心闲长头发，人闲长指甲。除了农活，现在的农村再也没有针线杂活缠身了，吃喝穿戴哪一样不是买买买。

农闲时大新领孙子在村边转，教他认识花花草草鸡鸭猫狗，指认各种农作物名字。

花姐闲的百无聊赖，嫌弃电视吵得心焦，况且儿子媳妇再三交待说不让孙子看电视，时间久了伤害小孩眼睛，还怕小孩上瘾，而她自己老眼昏花又不会玩微信，就喊了村里几个大妈来家玩扑克牌，后来有个大妈说玩扑克牌太没劲，看扑克牌上的数字还花眼，远不及麻将好玩。于是花姐又买了麻将，为了玩的得劲，加点小钱刺激。

花姐家经常有麻将哗哗响，不时夹杂着女人的笑声和小孩子们的闹声以及狗叫声传出来，好不热闹！

03

玩上瘾

一来二去，玩牌的几个人连同花姐都有点上瘾了，玩牌时间已经超出农闲范围了。

大新提醒花姐别太上瘾，说自古以来玩赌的都没有好下场，她立刻反击“我玩麻将是输你家业了还是输掉裤子了？还是外面欠账了？十块八块的就能敗了家？玩一下你就上刚上线了！”

儿子打电话回来劝她不要上瘾，说坐久了会得颈椎病腰椎病，她嘴里答应着“我没有上瘾，我也没耽误给你看儿子，我心里有数着哩，只是娱乐一下，你只管放心。”

当然了，几个人平时玩牌时都把孙子放在视线之内的。

有一次几个人玩的忘了时辰，大新从地里锄秋干活回来吃午饭，几个人居然还没散场，几个小孩在旁边的沙发上已经玩累了睡着了。午饭当然是没有做的，当着外人的面，大新没有冲花姐发火，几个人也有点不好意思，立刻喊醒孙子慌忙拉着回家了。

花姐讪讪的，麻溜利索的进了厨房捣鼓午饭了。

大新一直黑着的脸在乐乐醒后也立刻转晴朗了。

04

出事了

这天早上大新出门给人帮忙带送礼中午不回来，花姐四个人又在她家凑齐玩了。几家孙子们在院子里撵鸡疯跑，还追狗玩。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个人中的大荣电话响了，是出嫁的闺女打电话问候父母，还说给小侄子宝宝在淘宝上买了玩具，几天后快递就送来了。

大荣放下电话，几个人才发现孙子们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离开院子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

于是几个人慌忙出门寻找，一边不停的大声呼喊“乐乐”“宝宝”“涵涵”“甜甜”……..

常去玩耍的几家都没有，只好挨家问挨家找，如果真被人贩子拐走可就惹大祸了，儿女们可都提前交待叮嘱过的。几个人腿肚子发抖，都不敢往这里想。

咦？村子西北角李小亮家房后咋会有小狗一直不停的叫？隐约还有孩子哭声……

几个人飞奔过去，跌跌撞撞，吓得小狗叫的更厉害了。

远远就看见涵涵甜甜站在厕坑边哭，旁边有两只小狗围着乱叫，不见了乐乐宝宝。

跑近了才发现，俩孩子掉进了李小亮家的茅厕坑里，拉出宝宝还有气，宝宝奶奶大荣顾不得屎尿熏天，抱上就往家跑。再拉出在茅厕垫底的乐乐，沉溺久了，早没救了……

花姐瘫在地上“我的妈呀……”，吓得哭声都变了。

05

捉小鸡

原来四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咋也逮不到鸡，宝宝想起距离李小亮最近的明克家养的小鸡不大（麦前才买的），肯定能逮着。于是几个小孩就在沉浸在麻将中的大人们眼皮地下往明克家方向去了，而几个大人却浑然不知。

明克家距离李小亮最近。事情就是这么凑，明克家院门锁着，有两只小鸡从院墙下面的下水道眼里钻了出来，正好被孩子们看见了，于是上去就逮，小鸡就逃，孩子就追，一直追到李小亮家房后茅厕，小鸡没追到，俩小孩却不小心掉进了茅厕坑里。其余俩小孩吓傻了，只会在边上哇哇大哭。

李小亮家条件不好，他妈“王老鸹”死后他一个人拉扯俩孩子，很艰难的供孩子上学读书，即便盖了平房后却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闲钱翻修厨房以及房后老旧的茅厕。平时就用几根树枝覆盖在厕坑上面，大粪积攒多了舀出来给菜地上肥。李小亮白天不在家，在外面给人干活挣钱。

这次出事也不能全怪人家李小亮家，这个地方荒草丛生比大人还高，平时根本没人来，况且人小亮也不在家，只能怨大人没看护好小孩，毕竟2岁左右的孩子们淘气，根本就不会消停。

出事后小亮做了个水泥板子把茅厕坑盖严实了。

06

孤家寡人

花姐的肠子都悔青了，不知所措。儿子媳妇闻讯回来抱娃痛哭，儿媳眼睛冒火，恨不能杀了婆婆。处理完事情，儿媳闹离婚闹了几天，被李林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小两口又哭着离家外出打工，走之前都没理花姐。

大新自从孙子出事以后，难受得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与花姐不打招呼玩了失踪。后来村里有人说在他前些年干活的地方碰见过一次。

花姐家的麻将场再也没有人去了，花姐也蔫了，把田地重新转租出去，只留下一块到自种。她每天行尸走肉一般，一声不响麻木的活着，亲朋好友也都远离她。

听说宝宝奶奶大荣后悔的差点把自己手指头剁了，得亏被拦住了，但与她再也不来往了。

一场意外事故让她成了孤家寡人，痛失孙子，她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归根结底是麻将惹的祸。

作 者 简 介

作者：董雪静

董雪静（董改勤），一个心地善良感情细腻的慢热型中年女子，一枚家庭煮妇，喜欢文字却不怎么擅长表达，养点简单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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