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于杭:年味儿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35】

年味儿

河南南阳        于杭

时光转瞬即逝，日历厚了又薄。转眼又到年底“过年”的时候了，尽管时下人们都在抱怨年味儿越来越淡了，但是谁也无法否认街头巷尾、大人小孩心中，依然不可动摇地充盈着一种“过年”的气氛。正如一百多年前鲁迅先生的经典之语，“毕竟旧历的年底最像年底……”这“最像的”或许就是“年味儿”吧。

 

然而，也就是在这“最像”之中，又多了很多“不像”的成分。从大部分城市禁放鞭炮，到如今有的地方“全域”禁放；早些年，有的地方甚至禁贴春联，据说是城管因为产生垃圾太多。而庚子之年的疫情延宕至今，又开始禁止聚集；并倡导“就地过年”……昔日，“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感召，变成了如今网上这样的一个段子：“小时候，过年是一张小小的车票；今天，过年是一份长长的核酸检测报告”。慨叹一场史无前例的新冠疫情，打乱了国人的生活秩序，也加速改变着我们的“过年”方式·

 

回首往昔，透过腊月雾气蒙蒙的窗子看过去，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映照着飘雪的世界。穿上新衣的孩子们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地燃放着鞭炮，清脆的声音响彻云霄。大人们忙里忙外，喜气洋洋，锅碗瓢盆声不绝于耳，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如今回忆这一切耳熟能详的记忆，仿佛在看一段发黄的历史纪录片。

 

互联网、城市化、现代化等各种磅礴而来的力量，正在冲击着国人心中那份曾经至高无上的“过年”仪式感。千百年来连绵不绝、声势浩大的全民狂欢，兴味日渐稀薄了。远离家乡，远离农耕的人们，迎来日渐丰盛食物的同时，在“年味越来越淡”的感慨中，也正在远离曾经的传统。

 

也许，正是各种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的变化，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也改变着我们“过年”的方式。传统的年味儿，和那些辞旧迎新的各种仪式，在快速演绎的时代节奏里，犹如加速后的火箭推进器纷纷剥离，抛下无数碎片。让我们平添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疏离和失落。

 

曾经从天南海北，跨州连郡团聚在一起的大家庭，如今正分散在不同城市的不同楼宇中。曾经大江南北、不约而同的全民狂欢，正在快节奏中分解成了不同家庭、不同群体的“小确幸”。老年人的“大团圆”改变不了年轻人“小派队”，曾经大锅台的年夜饭，如今成了不同口味的小火锅……

 

然而我们又不得不正视这样的变化。生活方式、社会结构、时代潮流等等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你能让“年味儿”不变吗？年味儿，作为年俗的现实表现，本身就是时代的缩影。而谁又能说这几千年来的过年方式不是时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呢？

 

但不管怎样变化，过年的那种烟火气息和家国情怀，依然丝毫未减。这或许就是失去了鞭炮声之后年味儿的内核吧。感念亲情，重视家庭，善始善终，铭记乡愁，敬天畏地，祝福祖国,追求美好……也许就是岁月变迁中永远不变的过年情结吧。

 

透过依然汹涌澎湃的“春运大军”，我们还能看到更多的人们从四面八方顶风冒雪地去奔赴一个“过年”之约。那跨越千山万水的不同城市、乡村，不同楼层、庭院里，不约而同地为迎接新年的忙碌，那种一起放下过去的归零心态，那种精神饱满重新出发的势头，那种百折不挠一往无前地对未来的憧憬，不还是不变的“年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