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七夕专刊】钱美清：做一只搭桥的喜鹊（外三首）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26】

做一只搭桥的喜鹊（外三首）

安徽枞阳     钱美清 

做一只搭桥的喜鹊

 

小时候

我喜欢听牛郎织女的故事

记得那年七月初六下午

我搂着母亲脖子不解地问：

娭毑，今天怎么看不见喜鹊啊

母亲告诉我

明天晚上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喜鹊要在天河上搭桥

今天都飞上天了

我又问

能看到牛郎织女相会吗

母亲说

七月初七夜深人静的时候

在葡萄架下能听到他们相会说情话

我说

那我们家没有葡萄架怎么办

母亲说

黄瓜藤架下也能听到

要一个人偷偷去

初七晚上

我偷偷摸到菜园里

蹲在黄瓜藤架下

竖起耳朵听着牛郎织女说情话

母亲喊我

我不敢说话

生怕惊扰了一对相会的情人

家里人找到我的时候

我已经靠在瓜架上睡着了

那天夜里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化作一只喜鹊

加入搭桥的队伍

延续着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

很多年来

在乡下几乎看不到喜鹊了

不知道喜鹊是濒临绝种

还是一直都在天宫待命

七夕之夜没有一颗星

七夕之夜

没有一颗星

老天哭丧着脸

一定是牛郎织女

千百年来隔河相望

坚贞不渝的爱情

让老天也动了恻隐之心

陪着流泪

撕碎的白云仓惶出逃

台风”烟花”来袭

灰白的云

被撕碎了

一片片

向东北方的天空狂奔

 

我的眼睛快速搜寻着

没有看到攥着金箍棒

手搭凉棚

脚踩云头

追赶妖魔的孙悟空

只看到

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

追赶着

疲于奔命的羊群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爬上窗台

 

小时候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爬上窗台

母亲早已系着围裙

半升米半锅水

土坯垒的灶台

熬着日月

腌渍的白菜萝卜

饱含酸甜苦辣咸

破围裙抖落了繁星

一声声鸟鸣

催白了母亲的两鬓

 

成家后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爬上窗台

妻子轻手轻脚爬起来

为我做好早餐

然后在小鸟的欢送下

踏着出工的广播声

走向田塍

 

退休了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爬上窗台

我躺在床上做着每天必做的功课

从头到脚

自我按摩

小心翼翼

生怕吵醒老伴

天大亮了起来刷牙洗脸

按下电高压锅煮粥键

随后踏着鸟鸣去小镇菜市场

开始了退休老人一天的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