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明
我的家乡在江苏省的最北边，苏鲁豫皖交界地，家乡在不南不北的位置，每年的冬天，都天寒地冻，冷到骨头缝里，冷到头发丝里。
记忆中求学那些年，每年冬天，冻疮就会不约而至，我的手粗糙得像干过很多粗活的农民大伯一样，冷的时候，都握不住笔，热的时候生冻疮的地方奇痒无比，那是贫穷和冬联合起来送给我们一段铭记。
初中时候是学生时代最刻苦的一段，写好多好多的字，看好多好多的书，抄好多好多的文章，梦想着成为作家，成为军医，成为歌星。
那年香港回归时，似乎有唱不完的赞歌，我代表学校参加好多次演讲比赛，描述不完的美景，说不尽的豪言壮语，觉得自己是祖国的花朵，觉得未来在天上，我要飞着去追。
初一那年，学校里挑出班里的名次靠前的同学参加集训，然后考试筛选，像筛沙子，留下最后一些坚硬的大坷垃，大石头去和外校的鹅卵石，花岗岩碰，类似于现在的星光大道选年冠军，月月有考，一批批淘汰掉，值到剩下披红戴花的状元郎，去参加县里省里国家级别的竞赛，多年以后那几个披红戴花的状元郎分散在各地，奔波着各自不同的生活。也不知道他们的现状是什么样子。
集训持续了整个冬天，老师要求周六早晨六点就要到校，天色乌黑，草草吃了饭就出发，一开门鼻子被呼呼的北风吹的发酸流泪，那时候，家在农村没有路灯且路面疙瘩不平，一路摸黑，看不清前面任何东西，完全凭着感觉走，骑着高大的二八自行车，一不小心骑到路边沟里，或骑上路边的沙子堆再正常不过了。
一路迎着嗖嗖的冷风，等到了镇上，才能看到星星点点起来卖早点的，然后到学校几里路的地方就能听到郎朗的读书声，辛苦的老师早已站在讲台看着学生早自习。
高中亦是如此，一样的冬天一样的寒冷，但年少的热情和旺盛的精力，让我们从来未觉得累。高三那年家搬到城里，我转学到家附近的一所民办中学，楼下的那群老奶奶们非官即富，知道我上的学校后，见面打招呼都带着鄙夷的眼光，因为他们的孙子孙女读的都是省重点，国家重点。
虽然后来他们的孙子孙女也不过考上徐师徐医或者矿大，最后也不过是在延续着他们的路，从出生就被国家包养直到断气，做着一辈子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工作。
学校在旁边走路三四分钟的地方，高三那年，有一次晚自习结束时已经九点多，出了教室发现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骑着自行车，那自行车根本不是我骑它，是连推带拉的拖回家，那是我见过最大的一场雪，没过膝盖，虽然没有哈气成冰但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那时候觉得自己好胖，腿好粗，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总是看别人的腿细，为了腿细不得不少穿裤子，三九的天穿着单薄的裤子，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的精神支撑着打颤的双腿，板凳太凉，凉的坐不下，不过还好冬天不长，不然结局会很惨……
在外求学，毕业工作，成家定居，再也没有仔细感受过家乡的冬，每次都是步履匆匆，总以为我们还年轻，家乡尚年轻，亲人也不老，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虽然身在外，依然惦记着家乡，怀念着家乡的冬，怀念家乡那片培育过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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