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农民老魏

文：丁可

 一

岸边搭一座稻草窝棚

就是鱼的首脑机关了

农民老魏在这里

领导着他的鱼

一亩多水面   啥鱼都有

像联合国   老魏就是秘书长

早年这里是平地

挖走的土堆成人的房子

留下的坑成了鱼虾的部落

水都是旧的

它们原来的身份是雨点雪花

有鱼游动   水就不是死水

就有了农民老魏种植的

这一片摇头摆尾的庄稼

 二

日出日落   农民老魏

在窝棚里领导着他的鱼

他唱梆子戏给鱼听

鱼倾听着   却不做声

只有青蛙吱哇着回应

像骑着鱼背游走的小小牧童

像农民老魏一样

本分的鱼   没顶过多大亮子

在世上没闹腾过多大动静

有水游着   鱼就很知足

如若有哪条鱼静夜里泼剌几声

惬意的老魏便觉得

跳过龙门不过如此

月牙像一条鱼在天上游着

老魏的鱼像雁阵在水里游着

鱼不穿衣服

岸上的老魏也脱的赤条条的

像一条鱼卧着

三

老魏走到水坑的东面

鱼群相跟着游向东来

老魏走到水坑西边

鱼群簇拥着向西游去

天旱水浅的时候

老魏把头顶的云仰望成佛脸

鱼儿也知情   从不闹事

只攒成一片   眼睛湿湿地望着老魏

鱼脸尽量现出笑容

让老魏烦心的事还有

譬如村长领镇里头头前来垂钓

默契的鱼儿就是不咬那鈎

村长领着钓钩走了

说是去谈工作  挥挥手

叫老魏

下水捉几条鱼送来

乡亲们说   老魏这人通鱼性

老魏的鱼通人性

鱼眼中的老魏是个好人

老魏眼里的鱼是些好鱼

确切地说   水中的鱼

是农民老魏的另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