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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峰:心路弯弯(一)

文:陈立峰

(一)

穿越时光隧道,追忆五十八年生我养我的故里——乔山脚下的小山村,静寂的村庄坐落在半山腰,破旧不堪的土窑洞,已经长满了各种杂草,茼蒿已经褪去了青装,穿上了淡黄色的外衣,在秋风中有些瑟瑟发抖,一株月季在寒风中微笑,似乎在迎接远道而来的我。

陈立峰老师近影

就是这孔土窑洞,孕育了五十八年后的我,在这里,出生、成长。儿时的记忆若隐若现,像跟屁虫一样跟着父亲,上山砍柴,下地耕种;牵着母亲的手,穿越在家、自留地、亲戚家的路上;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割草、收拾柴火。

我真的很怀念那段日子,虽然家里并不富裕,除了包谷面糊糊,就是糜子面窝头。但我还是喜欢“搅团”的味道。时下,“搅团”以作为一种特色风味食品,走进酒店登上大雅之堂;在高楼林立的大街小巷,常常婉转曲廻着“搅团”的叫卖声声。

据民间传说,“搅团”始于清初,其时关中连年夏田遭灾,百姓民不聊生靠秋粮度日。

有人家把玉米糊汤搅稠了,用酸菜和浆水盖在上面,吃来津津有味。根据其制作过程,取名“搅团”。“搅团”必须是新磨的精细的玉米面,一要文火慢烧,切忌大火;二是打芡得当,稀稠合适;三要不断搅拌,从水开后开搅,就一手撒干面一手用擀面杖沿同一方向搅动,搅到锅里没有一个小面疙瘩为止。“搅团”还叫“水围城”,这绝不是什么雅号美名,而是“搅团”的一种通常的吃法。“搅团”若无“水”,那则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所以那“水”就大有讲究,这种“水”是在盛有少许油泼辣子面碗里,加入芝麻盐、味精、食糖等多种佐料,再浇上上好的米醋、酱油。最后放上炒好的油葱花。“水”以米醋香酸、辣红油旺出头,香味迂回盈绕,如水围城般,专佐餐于“搅团”。“搅团”晾凉后切成块状、条状,用调凉菜的方法凉调,食之清凉滑润,幽香爽口。要吃“搅团鱼鱼”,那“搅团”就要做的相对软一些,把“搅团”从漏鱼筛中漏入凉开水盆中即可。

做“搅团”工序说起来不复杂,但现代群体中渐行渐远,大有失传之忧。现在,在农村唯有六十岁以上的主妇才可做得出。其实,每有香喷喷的“搅团”出锅,便有左邻右舍,端碗携碟,蜂拥而至的场面,欢声笑语的聚餐如同过年一般。

每次回老家,都要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来到县城著名的酒店,要一盘“搅团”,一是为了寻回当年的味道;二是不能忘记那段难忘的记忆;三是重拾儿时的梦,只想吃个酣畅淋漓。

这个时候,我的记忆总是那么的模糊不清,是儿时的生活单调,还是儿时确实引起记忆的元素太少,这个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永远明白,使这孔不起眼的窑洞,孕育了我的生命,陪伴我度过欢乐的童年。时光在流逝,记忆的年轮在刻画着时光的晕圈。或深或浅,都曾己走过。

就这样,背起了书包,认识“1、2、3……”,结识新伙伴,正值一场轰轰烈烈、且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了,分不清什么派别,稀里糊涂地前呼后拥。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的批斗大会,不知道多少次跟随大人们上山垦荒、植树,不知道多少次参与了早请示、晚汇报的集会,不知道多少次兴高采烈的做“学习毛选先进个人”的汇报,也不知道多少次在夜幕降临之下,跳起了“忠”字舞。本该学习的年龄,就这样在岁月的长河中消逝。

我不能忘记,每到放学时分,便和小伙伴相约,一起提起草笼,手持镰刀,上山给牛羊打草,不玩到夕阳西下,是不会动手割草的。眼看西边的晚霞照亮了天边,这才胡乱的割上一把青草,匆忙回家,趁家人不注意,倒在羊圈或者猪圈里,羊的“绵、绵声,猪的哼哼声”,就是最好的印证。少不了父母亲的一顿呵斥与打骂。并迅速承诺,明天如何、如何。可是明天还是继续着同样的事情。说真的,那时尽管穷点,但很快乐。

五年的美好时光就这样划过,经过火箭式的推荐,离开故土,步行三四里地,进入乡镇初级中学学习,“文中”中不正规的教育,不正规的教材,大多数与农业生产以及农业常识有关。今天,去乔山垦荒、种树;明天,去某某生产队摘棉花、挖红薯;后天,还不知道又要到哪里去收获成熟的谷子或捡拾麦穗;再后来,就是走进工厂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

就这样,冬去春来,日重一日重复着丈量着家到乡中的距离。都说岁月使人积淀多多,可我,在那个年代就这样度过了两年。

岁月的印记,时而清晰可见,时而模糊不清,坐上火箭,进入离家十几里地的高中学习。起初的新鲜、激情,被进入工厂学工而湮灭,被无数次的学农而终止。恰巧赶上七六年唐山地震,课桌被搬到尘土飞扬的操场,那时没有什么扬声器,就是老师扯着嗓子上课,也不晓得老师在讲着什么,不是我不努力,而是环境无法让我进入学习状态。甚至就连住宿也搬到了操场。

此情此景,着实让我难以忘怀。三天一次的回家,背上窝窝头上路,夏天很快发霉,冬天就像一块冰碴子,每到饭点,奔跑着到学校的开水房,打一杯开水,从馍馍袋中掏出几个馍馍,或蹲或坐或站完成一日的餐点。隐隐约约记得,馍馍配红辣椒面那是上等人的享受,有咸菜相伴的话,那是一种极致的奢侈。那时大家都一样,但我们很是快乐。忘不了为了一杯白开水,和烧开水的师傅大打出手,被校长训斥,在班级讲台上的检讨;忘不了为了能及时拿到自己的馍馍,和高年级同学你拥我挤,差点干架的情景;忘不了的事真的太多太多。

沉寂多年的“高考”,吹响了集结号。我既激动,又兴奋,这下好了,可以鲤鱼跃农门,光宗耀祖一回。事与愿违的结果,屡战屡败的结局,是能力的欠缺,还是其他原因,对我来讲已经没有意义。在父亲的安排下,回到故里当起了“民办教师”。

题外一首,对父亲的思念。《爱的守望》

如是昨天,那有点年少轻狂的举动,总伴随着好奇的目光,尝试着追逐世间的新鲜与好奇。

站在家门口偌大的皂荚树下,等待来去匆匆的脚步,追寻着下一站的完美。那天父亲借用叔父家的自行车,带着母亲制作的老粗布,去几十里外的县城,兑换一家的口粮。且不说旅途的劳顿,单凭父亲的秉性,也不知母亲做了多久的思想工作,才勇敢地出行。一双小手托着腮帮,满目的期盼,看着伸向远方的那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看到了,远处一个身影若隐若现,那一定是父亲。突然,那个身影又消失在远方道路的拐弯处。期盼、等待。就这样随着夜幕的降临,星星点点的闪烁,月光的弥漫。原来不知还要等多久,在母亲的呼喊下,回到家里。

一缕风儿悄悄地吹过,勾起岁月的往事与过往,如烟如梦,往事如留影,亲情似暖阳。那年的冬天,也在这个皂荚树下,虽是一缕夕照的残阳,但仍感到冬有暖阳,那天父亲和同村的伯伯、叔叔们一起,北上铜川去采购冬日里所需的煤炭,要赶在大雪封山以前,一定要备好一个冬季的烧饭所需。守望的目光,我为您祈祷的盼望,早融化了心中的寒意,温暖着我的归航。

最熟悉了,那颗不老的皂荚树。

今日回老家,想再看一眼那颗曾经的老皂荚树。可是,已经没有了踪迹,就连树根也没有留住。我依旧站在那里,仿佛皂荚树就在身边,仿佛就是曾经的自己,等待父亲的回归,可是,父亲已经离开,已经十多年了。

父亲,儿子真的欠您的太多太多,假如,还有来生,我还是您的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但中标的嘀嗒声代表着生命正在流逝,身心、生活和音乐一样,也有着其韵律和节奏,如果我们找不到内心的节奏,就找不到灵魂;如果,我们把时间当作抽打生命的鞭子,而不是承载生命的航船,我们就找不到生活,就会被生活的压力击垮。现代人“时间贫瘠”已经成为一种不是借口的借口,我也是其中之一。

有首歌唱得好:“时间都去哪儿了,我还没有好好的感受年轻就老了……”!这是我在想:我们不会考虑之前的匆忙和之后的压力,而是会调动我们全部的感官投入其中,不仅使用眼睛看,大脑思索,还会用我们的听觉、触觉、味觉以及内心去感受。这个时候,我们就能跳出钟表指针的束缚,进入时间的自由境界。然而,失去的总是找不回来。没有曾经的曾经,不沉浸在曾经的岁月,不留恋在曾经的往事,让记忆的岁月岁年轮的更替,留下道道印迹。理智与情感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共生与我们身体之中,水乳交融,共同塑造心智与生活。

我们常常不是被理智的思维所困,就是被压倒一切的情感风暴所困。和时间单独相处,留一点时间给自己,留一点思维给内心,留一点理智给自我,留一点激情给喜欢;纷纷扰扰的生活,总是左右你我的脚步,其实这是一种懒人的思维,压抑了多少青春年少,抑制了多少清风明月,虚度了多少风花雪夜,抵御了多少激情澎湃;何不慢下来,不去回避,就不会背上压力的负担,学会活在当下,以不变应万变,是我们应对压力的最好选择。

父亲呀父亲,您可知道,您的三儿已近花甲,可以自豪的说一句,没有虚度年华。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足矣;虽不是达官贵人,但平凡而伟大;虽不是腰缠万贯,但家庭和睦,子女成才;回望老皂荚树,虽没有了根的表面迹象,但我深信它的根已经扎在泥土的深处,不停的吸收着大地最美的养分,总有一天,还会枝叶茂盛的再现。我会告诉我的子孙,曾经的皂荚树,正载着几代人的梦想。在这里,走出了多少年轻的后生,它一定有着记忆。

如是节日的喜庆,那缕缕清烟在您的怀抱里飘溢,年轮的记忆,打磨着内心深处的印迹,怀抱多少次欢声笑语,随一波绿水,洋洋洒洒,相影相欢。满脸胡茬轻轻在面颊掠过,痛着痒着,那是一种特别的父爱。儿子住单元房了,那天您和母亲,我的兄弟姐们们一起,走出大山,来到这个陕西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城市。鞭炮声,道贺声,厨房里锅碗瓢盆声,也难抵父亲您一声爽爽的笑声。

您将儿子拉到书房,悄悄地将几百元强塞到儿子的手中,没有言语,但儿子知道,那是为父的一片心意,那时不知是激动,还是心痛,泪水顺着面颊就这样划下。那年父亲已经落下脑溢血后遗症,好在母亲的精心照顾,生活可以完全自理。儿子忘不了,一个月的时间,您是怎么样在儿子这里度过的,家里的沙发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家里空气中总是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这也使您一生之中在西安呆的最久的时间。很可惜,儿子为了工作和这个家庭,整日忙忙碌碌,没能陪您在西安好好地转转。

人生旅途,匆匆的过往。像春雨洒落尘埃,掉落在记忆的深处,情牵梦绕,总有心灵深处的温暖。那人,那事,那场风,那场雨。那步履间的足印,嵌入岁月的年轮,随花开花落,春华秋实,闪过脑海深处的弦动。

如是春花烂漫时,逐浪远航梦启程。我依然在这里,把您的眺望带去远方。

这份爱的守望,这份爱的暖阳,我永远和您相盼。

这份爱的守望,每时每刻无不润浸着我的心田。

(二)

随波逐流也好,没有办法的选择也罢,我沿着父亲的设计,当了“民办教师”。一个仅仅比学生大三四岁的教师,就稀里糊涂站在了三尺讲台,第一节数学课,“有效数字”,是怎么样的讲完的,我现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那时的教师一本书、一支粉笔,仅有的教学参考书还是同事用完后留下的。除了带初中一年级数学外,还带初中三年级的物理。

好在离家较近,不用住校,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有时放学早点,还可以和父亲一起下地干活,除此之外,利用业余时间复习备考,心中的大学梦始终没有泯灭,总是榜上有名,进校无望的结局。不得已,参加了民办教师招考“中师”的遴选,命中了,父亲笑了,母亲乐了,家人高兴了,这下泥腿子蜕变成商品粮了。

在久久的等待中,上学的日期一推再推,焦急难耐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一年,正值阴雨连绵,乡下的道路成了真正的“水泥路”,单人行走都有些困难,就别提拿着东西走过,一不留神,一个趔趄是常有的事。那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二哥就推着自行车,和我一起步行十几里地,赶开往蒲城县城的公交车。一个木制的小箱子就是全部的行囊,随身携带的一个黄色军用挎包,还是我问大哥要的礼物,那时,拥有它,是很时尚的配物。

和平时相比,身上多了期待已久的钥匙链和五毛线买的钱包,尽管只有一把钥匙和不超过两元的钱包,还是满心的欢喜。那心情无法形容,好像走起路都有飘的感觉。车行驶在乔山脚下,蜿蜒而曲折,一路颠簸,三四个小时才到达县城汽车站。这也恐怕是自己一个人单独出行的最远距离。一些都是那么的新鲜,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陌生,也许我人生的历程就从这里开启,从这里起航。

三年的“民办教师”生涯,那些人,那些事,那年那月。就像电影般,无时无刻总在脑际中闪现。曾记得,是你,我的叔父,手把手教导我怎么样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及课后辅导。

每当看到您那坚毅的目光,多少有些敬畏,你虽说学历不高,但管理经验,实战能力不比科班生差。甚至超越了所有的科班生。和您的相处,让我明白了事无巨细的道理,给学生烧的开水,都是你一担又一担,从村上挑来。

记得有一次,因下雨路滑,你不慎掉入坑中,摔伤了脚踝,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你不到一周的休息,就匆匆走向单位,留下了终身的遗憾;和我您的相处中,再次见证了“执着”二字的分量,您从来没有物理基础,可是带着初中三年级的物理课程,一学期下来,成绩在公社所有的初级中学总是名列前茅。

有时为了一道物理习题,你不知要和我讨论到夜深人静时分,直到明白才可罢手;还有我们威风凛然的马校长。一米八几的个子,双眼充满锐气的目光,让人心生敬畏,看似平静的校园,到处都有您的身影,无论是巡查,还是听课,您总是那样的一丝不苟,让人折服;还有我的数学老师、语文老师,竟然成了我的同事。是您们一步又一步的提携、教导,才使得我所带的班级成绩斐然。

更忘不了,那次欢送我上蒲城师范的大会中,您们中肯的建议,激励着我一路走过,但我,没能达成您们的愿望,放弃重回故里的想法,毅然选择了走进大城市,继续从事着我钟爱的教育事业。来西安工作后,起初我们或多或少的相聚,但随着工作节奏的加快,成家立业等不是原因的原因的干扰,我们的相聚越来越少,甚至有十几年都没有了联系。

但你们在我的心里,不是记忆的过客,是我回忆的基因。我忘不了,尘土飞扬的操场,旁晚时分,我们一起在篮球场上穿梭。更忘不了我们忘记炎热,接受一年一度的教师培训,就寝在偌大的教室,谈天论地,天南海北的畅聊。更忘不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和学生一起晚自习,直到送走最后一名学生;我永远记着您们。我曾经一起战斗过的老师。我爱您们胜过爱我自己。来年,不知又有几个来年,我们再相聚!

(三)

鼎沸的车站,过往的行人,抱着行李寻找去师范学校的路。好在,车站有接待新生的摊点,在同学的招呼下,将木箱放在架子车上,跟着导引的同学,大约行了十几分钟,就来到“陕西省蒲城师范学校”。报道、注册、安排宿舍,都是自己完成。那时没有前呼后拥的家长随从,没有七大姑八姨的送行,更没有小轿车的待遇。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自然。

学校唯一的楼房仅有四层,是北方典型的“工”字形建筑,这里就是我们学习的地方,在大楼的两侧有苹果园,有中心花坛,果园深处有教师宿舍,是北方两面沥水的青砖瓦房,宿舍前的小路,有废弃的砖石铺就,已经有苔藓的痕迹,但被行人踩踏地有些发亮。

学生宿舍在教学楼的两侧,一字排开的青砖瓦房,一个班二三十个男生,就寝在一个五六十平米大小的屋里,两排架子床,被整齐的分为两床一组。宿舍外有砖混砌成的水龙头,有四五个出水口,这也成了我们日常洗漱的要地,这里的水是从地下进入学校自建的水塔,再流向这里供我们使用,夏季还好,清凉;而冬季,冰凉而刺骨,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样度过的。

一日三餐,奔向学校的最北边的食堂,那时,到了饭点,几千名学生外加几百名教师,只有两个供餐窗口,一个是教师专用,而另一个便是学生使用,那时的饭菜有么是白菜烧豆腐和馒头,要么是土豆青椒和米饭,一碗可以看到人影的稀饭是早餐、晚餐的必备,那时能买到油炸馒头就高兴的不得了。有时为了能买到一个油炸馒头,挤掉衣衫的钮扣,踩掉鞋子是常有的事,但是很是快乐。

平时学习都是在教室完成,唯一的图书馆,也不向学生开放。只有到了期末复习备考,可以自由选择,我们一般四五个人,会走出学校,来到校园外的菜地,或打麦场,席地而坐,一起讨论,一起看书;那是唯一的娱乐,便是学校集体组织的蒲城县电影院看一场电影,排队出发,排队返回,再返回的途中,趁老师不注意,会买道边的包子或蒲城的油馍馍。

周末,几个要好的同学,为了省下学校的餐费钱,到县城的小饭馆要一盘青椒炒肉丁,外加几个蒲城的“椽头馍”,花上三四元钱,也算是比较上等的消费。在上课时间,有时早起,为了改善一下伙食,几个人会翻越学校操场的围墙,跑到军营开办的小餐馆,来一碗豆浆,几根油条,每人花费不到三四毛钱,然后再迅速的返回学校上课。

忘不了的运动场,四百米的跑道,在哪里,留下了太多的记忆,有多少个第一进账,有多少个新的记录在这里诞生,我真的忘了。曾记否,“三级跳”项目开始了,我和我的学长,也是我的老乡,一起比拼,你十三米多,我也十三米多,最后一跳,成绩定格在十四米五零,你笑了,我也跳起来了。

曾记否,五千米刚刚拿了第一,还没有歇息,一千五百米议程接力就开始了,最后一棒八百米非我莫属,我们赢了,赢得是那么的轻松;曾记否,一千米的记录定格在了三分一秒五,至今没有人撼动;曾记否,八二八班(八二年入校,编排八班)的“哨”,传奇般的经历,同江运,一个退伍军人出身的他,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他的哨声,我至今难忘,也成当时蒲城师范一道亮丽的风景,没人能比。

也忘不了,同江运乒乓球那怪异的发球,至今我还在沉思,就是怎么也接不着,原来那颗大树成就了你发球的怪招。曾记否,单杆上,上下翻转,几个大回旋是小菜一碟,引体向上一口气几十个,难分仲夏。忘不了,学校运动会的奖品,一代洗衣粉,足够我们班,一学期使用,那时成绩的最好分享。

忘不了,毕业考试的数学试卷,本来两张的卷子,硬生生的被分成两部分,传来传去,最后不知是谁交的试卷,但100分的事实难以更改,为这事,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还专门进行了询问。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两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我们接受组织的分配,走上新的岗位,成就我们做教师的梦想。

(四)

两年的师范生活,除了不算紧张的学业外,参加了不少的公益活动。帮助县城的某某小学召开运动会,教孩子们武术、唱歌,教老师们太极拳,那时是非常的开心,总有使不完的劲。临近毕业的那学期,在学长的牵线下,和体育班体操皇后有了更多地交流。

可曾记得,我和她一起漫步在校园外的田埂上,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一起帮她解答数学上的一个又一个难题;在打麦场上,席地而坐,一起背心理学概念,一起分析研讨心里学问题;利用午休时间或傍晚时分,漫步在蒲城县城的街道上,一起欣赏美丽的夜景,一起逛琳琅满目的商场,一起坐在道边的小摊上,品尝蒲城县的特色小吃,哪怕是一个地耳包子,也是那么的惬意。

更不会忘记,为了备战蒲城县一年一度的“迎元旦越野赛”,一起在蒲城至白水的公路上练习,时而飞跑,时而漫步,时而欢笑,时而切磋技术,一个趔趄便会伸出一双温暖的手,有时竟有一个深深的拥抱,此情此景就像刚刚发生。更忘不了,最后那次长谈,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应该是深秋季节吧,我们两共用一把伞,从学校出发,沿着蒲城至白水的公路,一直向南,几乎到了县城的最南端,就这样走着,你一语,我一言,好像没有停下来的希望,时而高声争执,时而沉默不语。

就这样两三个小时,随着我们的漫步,就这样的终结。我们俩的相识、交往、接触,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开始,也是一个没结果的结束。我们俩的这段情感,被家庭的世俗无情的话画上了一道鸿沟,甚至你我都难明白的什么门当户对,什么不能嫁给一个小学教师,社会的怪论,你我成了牺牲品。假如还有来生的话,你我会不会走出这段世俗,会不会再来一场没有结果的相恋,我想也许不会了,因为我们已经有自己相爱的人,再说人生就没有来世。不过,那次的分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毕业了,你回到了故里,听说你在县教育局工作,后来随着经商下海洪流的洗礼,凭你的胆识在县城开办了一家私立学校,我知道创业的艰辛、不容易,但你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坚守到今天,看到今天的规模,可以想象创业的不易;而我被分配到西安小学,一呆就是三十几年,我们都在实现着,我们当年的承诺,为教育事业奋斗终身。尘封了三十几年的记忆,今天有胆量说出来,就当作人生一次难忘的旅程。

我不得不畅想那年那刻:

细雨蒙蒙的初秋

一把伞

两个人

就这样一起漫步

无论结果如何

要的是那种惬意

踏在松软的落叶上

和着雨里的潮湿

和着轻轻的惆怅

些微的苍凉

划过心底的柔软

汇入窗外的蒙蒙细雨

季节的拐弯处

陌上秋风薄凉

吹皱长渠秋水

吹落晚霞夕语

就在季节深处品味墨染清秋

听落花坠入泥的声音

看阳光催熟万物

也催熟生命的感沛

不知道

生活的路上

还有多少遇见会被时光淹没

又有多少梦想会随风烟散尽

又有多少落叶为地成尘

落花零乱成泥

还有多少沉在心底的感慨和遗憾

被季节掩埋在陌路

这个季节

思绪又飞扬在秋日的远天

打着涡旋

在落满尘埃的时光里盘旋

我站在季节的路口

体味岁月风华

感慨万事如秋

我就站在水月的途中

看繁华尽落

也看着尚存的点滴希望涌上心头

看生生不息的生命飞越阔水长天

绽放瑰丽的坚强

时光飞驰

光阴似箭

记忆的印迹

永恒

永恒

(五)

时间无情既有情,经过严格的考核、遴选,我有幸被选中,来到心中期盼已久的省会城市西安,分配到赫赫有名的陕西省西安小学,该学校隶属省教育厅直接管辖,也是一所唯一的省级示范性小学。“示范性、实验性、特色化”成为办学的理念,一直以来秉承的“沐浴书香唐韵  健康快乐成长”的信念,从一九二六年建校至今,悠久的历史,积淀了悠久的文化。从这里走出一代又一代莘莘学子。工作生活在大江南北。

回首往事,如烟如梦,就像刚刚发生。刚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就接了五年级一个班,既做班主任又当数学老师。面对这群孩子,我笑过,也曾哭过。可曾记得,第一次学校晨会,被点名的学生,我们班就有四个,人称四大金刚。

我记得:磊磊的淘气,仗义,运动场上的一员大将,犯起混来谁也难以抵挡,现如今孩子也就读在我们学校,也是以为拥有百万资产的老板;超超的天真,活泼,贪玩,就像小猴子似得,那里人多,他一定在哪里,聪明而不好学,长大了,考入军校,成为一名军官,转业后,到地方工商局,现在大小也是一位局长;啊勇,一个既让人喜欢,有让人讨厌的帅气小伙,精力总是那么的充沛,从清晨进入校园,到下午放学,好像就没有停休过。

现在虽不是什么高富帅,但也是一个高等学府的处长;琦琦,一个思维缜密的高个子男孩,军人家庭出身的他,受父辈的熏陶,爱打抱不平,但学习起来毫不含糊,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的丰富,也算上商场上的老贵族,起落沉浮,历练出了敏锐的性格。

还是那么坚毅,那么自信满满;乖乖女虹,这个班的班长,高中毕业投笔从戎,部队的历练,刚正不阿的性格,转业到银行系统,做了一名职业经理人,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每天坚持跑步,节假日参加长跑训练营。总是那么的干练、个性;范凯,天生学习的性格,一路畅通无阻,初中、高中,乃至大学都是重点中的重点,毕业从事航空事业,空中监管。无人能敌,也算一个职业空管人才;还有许多许多,在各自不同的岗位,都有着很出色的表现;他们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总是那么的深刻,现在闲暇时间总能与他们相聚。

我更不会忘记,为了他们的学习,要求是那么的严格,甚至有些苛刻,每天20道的练习题,每天上午辅导解答,都是他们完成;更忘不了,第一次学校举办的“队列队形及广播操”比赛,一个飞机的队形,站在学校滑梯上俯瞰,是那么样的壮观,时而起飞,时而前行,整齐的对阵,标准的动作,在全校总分第一;更忘不了,当年西安市的统考,竟然数学满分有十几人,在莲湖区遥遥领先,近乎半数的学生进入了名校。两年的付出,两年的陪伴,两年的坚守,至今难以忘怀。

我忘不了,那次接待省内兄弟学校的教师,上的观摩课,教室的过道、窗户的台沿、进出的前后室门,被围的水泄不通,就连讲台上也很难有涉足之处,一堂全新的“工程问题”在四十分的教授中,是那么样的完美,学生的表现是那么样的自然,师生的配合真的到了一种极致。

课后的交流,激烈而和谐。以单位“1”为主线,上至天空,下至海洋生物,小到一粒尘埃,一池水、一堆煤、一个工程。都可以用单位“1”表示。进而再一次理解“1”,和前面的分数问题做联系,可以看成“1天、1小时”,抓住对应关系,构建知识相互连接的桥梁。进一步建立知识之间的相互联系。什么合作、独做,按照题目中的工作程序,水到渠成,生成有道,生成有法;孩子跟着你们,不仅成长了你们,更重要的也成长我。

时光隧道总是色彩斑斓,总是林林总总,忘不了实在太多太多,也使记忆的年轮增长了一圈又一圈,道道都是那么的深刻、有痕。

(六)

从八四年进入西安小学,一晃三十几年了,我的青春年华,我的风华正茂,我的心血与汗水,一切都挥洒在了这片沃土之上。忆当年,每年都带毕业班,最残酷的莫过于那一年,由于教师缺少,我一个人带了两个毕业班,每天批阅试卷百十来份,那是孩子还小,爱人在几十里地的冷库子弟小学上班,天还不亮,就出发,每天回来已经是晚上的六七点钟,好在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孩子就成了学校操场、家属院的游兵,唯一保障孩子安全的是看门的大爷大妈。

只要不出校门,一定平安无事。当时为了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通过成人高考,利用业余时间就读于西北大学电化教育专业,每周一三五的下午和晚上要到西北大学去上课,没有办法,孩子就托付在同事那里,有事等我回家,孩子已经在同事家休息。那刻,我的内心有说不出的酸楚,我曾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我始终没有答案,也不去想这个答案。

三年的坚守,孩子本应上上幼儿园的年龄,我几乎一无所有,不得不选择孩子依旧生活在学校,没有去上幼儿园。那时,我上课的时候,孩子就一个人在家,等我上完课,再去给孩子穿衣、做饭。曾记得又一次,待我回家,看到的那一幕,着实让人心酸,孩子不小心将稀饭倒在了床上,就自己在大冬天躺在沙发上,那时泪水顺着面颊流淌,还不能让孩子看到,因为我是父亲。现在回想起来,多少有些残忍与无奈。

曾记得,全省的公开课教学,在能容纳二百多人的五楼多功能厅进行,记得,那一天,足够有三百多人,作为授课教师的我。正在津津有味的讲着《分数的基本性质》,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突然间,校长、教导主任的离开,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以为自己讲解有什么问题,我顿时停了有那么十几秒钟,没有呀,对呀。继续着我的讲解。

后来才知道,我的孩子在操场玩耍时,不慎碰伤,是医务室的王大姐把孩子送到了医院。今日每每看到孩子眉目间的伤痕,作为父亲总有一种负罪感。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全部,我的孩子在童年没有享受这样的待遇,学龄前孩子的母亲在几十里地的学上上班,每天早出晚归,而我,每年带毕业班,加之继续学习深造,孩子是在同事们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不算优秀,但一步一个脚印完成着自己的学业,直到孩子研究生毕业,甚至就业,作为父亲的我,没有半点的帮助,唯一的帮助就是孩子在出现拐点时,给予引导。

这个年代,是一个拼爹的时代,那我算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现在我的孩子已经长达成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有着很阳光的职业,收入也算丰厚。每到节假日我们还可以收到孩子的礼物。我很自豪的说,我有这样的儿子,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是上苍给我最好的礼物。孩子,不善言表的父亲,在此祝福你,事业有成,工作顺心。

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我有一封给儿子的信,就是在儿子研究生毕业时写的,始终没有发给你,今天我把这封信,粘贴在此,以示我内心的亏欠与内疚。

儿子:

今天爸爸怀着很忐忑的心情,在电脑上用笨拙的双手,敲击键盘,给你说几句话,是爸爸的真心话。儿子你就要研究生毕业了,对未来有何打算,爸爸不得不说,在你未来就业的事情上,爸爸没有一点办法,可以给予帮助。可能未来的事情还得你自己定夺,原因很简单,爸爸就是一名小学老师,认识的人确实很多,但爸爸不善于走动关系,很难助你一臂之力。因而请你思考以下几点:

1、就业单位一定要与你的专业相关,不在乎收入多与少,主要看对自己未来发展有没有前途;

2、至于在本地,还是外地就业,你自己选择,我和你妈妈没有什么意见,本地有本地的好处,吃住可以在家里,负担不是很重。外地吧,尽管负担会重一些,但你是男孩,最终要担起男人的责任,外地可以历练你自己;

3、无论在那个单位就业,把自己的业务搞好,其他事情尽量少考虑;

4、至于我和你妈妈,我们都有工作,身体还很健康,经济收入不算很低,有时间我们电话一下就可以,放心的工作,干好自己的事业。

以上是爸爸的真心话,希望儿子三思!

今天我再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自己都笑了,当时就怎么这么的幼稚,不成熟。好在没有让儿子看到,要是看到的话,还不知道和儿子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今天即便儿子看到,也无所谓了,因为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他完全可以理解当时我的心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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