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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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淡淡的思绪,开始在故园多情的土地上徜徉。
目光抚过斑驳的老宅,泪水无声滑落,这是我的家啊,我的老家,小时候,端个碗从村东吃到村西的老家;爹娘有事时,放学后自有张大爷王大娘过来招呼的老家……。
一口老屋,收藏着我的童年和少年,也赋予我一个远方的行囊,今天,我这只你屋檐下飞出的小家雀,穿林越河又叽叽喳喳在你窗前的树梢。
穿村而过的小河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原来池塘的地方成了一个小广场,聚集起几个媳妇大婶聊着家常。但打水仗,钓龙虾,鸭游鹅鸣的场景却深深烙在记忆的深处,倔强的告诉我小河的存在。
放眼全村,爷爷奶奶辈早离去多年,大爷大娘们也一个不见,走进那些堂哥的家,总听嫂子对脚边玩耍的孩子说:“来,喊爷爷,这是你四爷爷”。一愣间,仿佛有一只大手,将我的意识从青年群里揪出,塞进中老年的行列,呵呵,才恍然,自己离开老家已经多年了。
坐在老家的院子里,物是人非,依稀看见娘在墙角煮着饭,爹担着水从门口走进来。隔壁大婶一句“你家的孝顺儿子又回来了”,让爹娘心里灌满了蜜,那一脸的笑容如春风拂过。小伙伴们的笑声还是那样欢畅,捉迷藏,丢手绢,咋咋呼呼的,隐隐在耳边萦绕。
那被捉住后放声高歌,赢得掌声一片的,分明是童年的我。于是童年的我围着现在的我蹦啊跳啊,现在的我用目光追随着童年的我,脸上满是追忆。温馨在故园的上空蔓延,充满整个小院,笼罩住我的全身,如西天灿烂的晚霞。
生活重心的改变,使回乡的次数在不知不觉中减少,父母的相继离去,让回乡失去了最充分的理由。往日回家,走朋窜友,爹娘精心准备的饭菜因为伙伴的邀请而不管不顾。
如今,爹娘不在了,家乡竟成了故乡,我成了清明扫墓的旅人。再回故里,陌生的感觉逐渐抬头,奔跑的孩子自然不认同我的本村身份,新来的媳妇也把我当成奇怪的路人,我如盘亘的孤雁,总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在爹娘的坟前化完纸钱,就踟躇起来,不知脚该迈向何方。
儿时的玩伴亲切依旧,却掩饰不了几丝生分,东家微微点头,西家打声招呼,在半是热情半是客套的招呼中失落的离去。我明白了,老家不再是家,故乡随着我的远离而逐渐将我淡忘。尽管那份无法言表的心痛,让我明白我是多么的无法割舍。
村头的那棵老柳树是在和我依依道别吗?它一定相信我还是那个吹柳笛编柳帽的乡下小子。
是啊,我是乡野粗枝大叶的玉米,阳光柔风细雨滋润着我的心田,我的根深深扎在故园的沃土,总能从黑黝黝的土地上汲取到甜蜜的回忆,城里的百花园不属于我,它只是我生命里的驿站,我的心啊,已装满了这故园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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