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帆
图：来自网络
前天中午，我抽空回了趟老家，在村口，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只见她黑乎乎的脸，单薄的身材，肩上扛着一把铁锨，一手推着自行车，一身疲惫的向村后的田间走去……
前来接我的母亲对我说，你还记得吗？她是娟子，有三个儿子，好像都不太听话，为了给孩子赚钱成家，这不，咱们村的有十几亩闲地，都被她承包了，每天累的不成样子。听母亲这么一说，我的心当时就咯噔一下，随后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人到中年，梦也多起来，不知为何，晚上我竟梦到了娟子，那个令我倍感心痛的苦命女人……
娟子大我七八岁，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成绩始终拔尖，她是家里的长女，按辈分我得喊她姑妈。
那时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所在的村子穷的不像话，应该说全国的乡村都好不到哪里去吧。娟子那时候好像十六七岁吧，花一样的年龄，人长的也乖巧俊俏，上初中三年级。
在农村，男孩女孩提亲相对较早，基本十八岁之前，就会在父母的干预下，确定下来自己的终生大事，于是，有人也给娟子提亲了，在传统观念里，女大当嫁，娟子的父母当即应允了这门亲事。
男方拿过“见面礼”之后，准女婿经常上门帮忙干农活，也减轻了家里的一些压力，娟子的母亲乐在心上。这种情况，在农村也属于正常现象，十几岁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思想又单纯，加上农村又封闭落后，一般都是父母如何安排，就怎样去行……
娟子的母亲，骨子里有很浓的重男轻女思想，认为女孩读书完全是一种浪费，显然她也是个非常有心机的人。于是，她方方面面提供女儿跟男友单独相处的机会，白天提供晚上也提供。如果哪天晚上女婿留宿了，母亲会支开娟子的弟弟妹妹们，然后自己两口子也会离开……
可悲的是这个时候娟子怀孕了，这是在那个年代见不得人的事，小姑妈只能带着身孕匆匆嫁人了，书自然是读不成了。那个年代的升学率是多么的低啊。娟子所读的乡镇中学已经连续五年升学率为零。家乡俗语称“剃光头”，她的考取犹如一声惊雷，给这个沉寂的学校注入了一丝生机。
但木已成舟，娟子的前程就这样被她母亲的阴谋给断送了，沦落成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
贫穷限制了人的思想，也束缚了人的眼光，为了节省那点学费，娟子的母亲就这样葬送了她的大好前程。
我不知道娟子失学后，这几十年来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想，在农村种着十几亩地，还有几个不服约束的儿子，除了劳苦愁烦之外，我实在找不到更圆满的答案。
我又想起那个身影，一个扛着锄头的柔弱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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