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口中学的憨老魏

文：ben真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母校情怀，每当独自一人背上行囊踏上一段新的旅程，带走的不不仅仅是对家乡的留恋，还有属于学生时代独特的味道，那是一种让自己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味道。

八九十年代，在欢口中学读书的，绝对会记得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憨老魏”。

我所有的同学，大家都来自小镇附近，便有好多调皮打架的，老师急了就说，再不好好弄，让你跟憨老魏去。

憨老魏在欢口中学讨生活，偶尔也会拾捡一些垃圾，天气热了的时候，也是身着一袭黑脏的衣服，背袋里是他的所有用具。他不爱说话，也无恶意，不打人不骂人生活在自己角落。有人接近静观他的举动，他也只抬头内敛地笑笑，又低头继续了。

他有一次，我看到他在老供销舍南墙跟支灶生火。冬日里的太阳刚好照在他身上，被烧得黑黄的搪瓷缸里煮着沸水，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水色发青，泡着随手采摘的野菜。我认真的看着他，那手满是污垢。

但，那次是“个例”，他的身影，更多的时候是在学校的食堂出现。

食堂在操场北面。一排青砖瓦房，前方数十米处有两座坟头。下课铃声一响，男生们如饿狼一般嗷嗷叫着扑向食堂，女生们则文雅的多。用搪瓷缸盛菜，有的端回教室去吃，有的蹲在食堂门口的场地上吃。同学们撕下的馒头皮，扔掉的菜帮子，养活了家属院的鸡，还养活了“憨老魏”。

“憨老魏”终年拖着根棍，拿着个碗。不仅捡馒头饭菜吃，还捡烟头抽。食堂的饭菜太差，有时发面的馒头硬的像块石头，一些挑剔且不怎么知道节约的男生，往往会扔掉大半的内容。

憨老魏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憨，时间长了，他几乎能够知道哪些学生是喜欢扔馒头的人。于是，吃饭的时候，他会“守株待兔”般的恭候在那些学生身边。

我们看到憨老魏，也会有一句无一句的和他搭讪，有时，把剩下的烟头递给他，他会短暂的根据你的思路进行回答。但每次问起他“流浪”的缘由，他总是默而不答。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人晓得他的年龄。我只是觉得，当时他是学校不可分割的部分。

记得后来，捡拾馒头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她住在学校旁边一处空荡荡的屋子里。那时，没心没肺的我们，故意把吃剩的馒头扔的远远的，于是，憨老魏和那老人就快速奔向“目标”，但看到老人在卖力的拼抢时，憨老魏则选择主动放弃。他会停下脚步，继续把目光投向吃饭的学生们。

记得有一次，我和其他两位同学躲在水塔后偷偷的抽烟时，憨老魏刚巧从那里经过，我把手里的半截烟给他，他随即说了句：你们这个年龄，不该抽烟的，这样对身体不好……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句话，使我彻底地改不了对“憨老魏”的看法。

也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很想知道他来自于何方，想知道他有没有妻子儿女、有没有父母，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消息，总之很多很多......

后来，我毕业了，那一天，忽然有一位同学问道：憨老魏现在还在欢口吗？得到的答案是：他早已没了踪影。他就像风一样，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