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郁飞飞
图：来自网络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历来信奉这句话。
当我六点多醒来，看到女儿的班主任老师，在初冬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来临的时刻拍摄的一组晨读照片，眼眶瞬间发热，女儿估计是怕瞌睡，兀自站立在课桌前朗读得十分专注，在这些伏案捧读的同学中间特别显眼。
看着这些面容清纯、目光澄亮的莘莘学子，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我二十多年前的两地求学时光。
上初一那年，母亲回内陆办调动了，父亲在离沙漠县城很远的兵团水电站工作。那时候，家和县城的一中，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相距甚远，几十里之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家里经济条件极差，能有一辆永久牌的大架自行车就已经很奢侈了，那是父亲方便回家的唯一交通工具，所以我上学都是步行。为了节省时间我没走宽阔的大街，选择穿一片维族人聚集区、溜孔雀河沿、经穆斯林墓地。
每天五点听到阿訇庙的钟声就出发，新疆南部气温昼夜温差太大，手指头伸出来瞬间能冻成冰棍的感觉。因为居住沙漠边缘，气候恶劣，几乎天天黄沙漫天，风力强劲，走路要高度集中，不小心就会被风沙卷跑！即使用纱巾把整个头都裹住，走到学校，仍然是满眼红丝，一嘴沙粒。
最煎熬的是穿过维族人聚集区。那时候维汉两个民族的生活习性，宗教礼节有很大差异，民族团结并不是那么融洽，再加上语言不通，对我们汉人的随意侵入还蛮有些敌意。
我每次经过，少数民族的警惕性和劣根性就显露无疑：要么是教堂墓地边烂醉如泥的维族老汉，叽里呱啦地激进谩骂，要么是蒙着头巾裹着长袍的老婆子放狗咬人，要么是调皮捣蛋的维族巴郎拿着柳条追着抽打……
不记得那时候哪来的那么大勇气，只记得十二岁的孤身女孩心惊肉跳，总会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拼命奔跑！奔跑！
初三那年随母亲回到了沛县上学，镇中学离村里有四里多路，上学的路程比起新疆强多了。但是要上灯课，晚上九点多步行回家，会穿过很长很长的玉米地。
那时候初来乍到，对同学不熟悉，班里只有一个可以同路的，就是俺村的表姐，我妈曾找过舅舅，请求表姐放学一路回家。可她清高气傲寡言，和一个好朋友形影不离，结伴而行，从不主动搭理我。
那时的我，青春叛逆，性格也执拗，干脆就自己独行。清冷有风的漆黑秋夜，乡村小路寂静无人，两边玉米丛林又高又密，叶子吹得哗哗晃动。我急步穿行，心跳如麻，总感觉哪一处叶子会猛然掀开跳出个人来；听到自己清晰的脚步的踢踏声，又错觉后面始终有人追影，于是开始拼命奔跑！奔跑！
三年的求学时光转瞬即过，印象中留下最多的记忆，就是极度的害怕和拼命的奔跑，但从来没有放弃求学的梦想。
午饭的20分钟亲子交流，给女儿看了这组照片，并一副真诚状：老妈有点惭愧，女儿在做表率哇，以后我这老母鸡也要力争晨曦！她笑着调侃道：俺们起得比鸡早，跑得赶兔快，呱呱背书像和尚念经。
我趁机给她讲述了以上我初中时期的读书生活，女儿边吃边瞪大好奇的眼睛倾听，似乎被我的讲述感动了，有些唏嘘：没想到老妈小时候上学那么独立，那么胆大。
我苦笑：此一时彼一时噢，那不是被逼的嘛，人的无限潜能就是逼出来的。
女儿若有感触道：我们走读生虽然起得早，但除了我步行，别的同学几乎都是父母车接车送，看来我们这一代是幸福多了。
我肯定地点点头：多年之后，这些照片将成为你们最美好的青春记忆，这些朗朗的读书声伴随着你每一天新的开始，又向梦想迈进了一步，而且这段豆蔻时光是你永远无法复制的。
人生之路，任何时候都要保留住内心最初的执念。这样，你负重前行的路上才会不断拾到欢乐，才会坚持走得更远。老妈不能为你做什么，但会陪你一路风雨兼程，不离不弃。
女儿小手坚定地一挥，表示赞同，然后大踏步地迈向教学楼。
望着她远去的瘦小的背影，心里不禁默念着：
孩子，多年以后，你一定会庆幸，曾有这段苦读的岁月，才会成就将来优秀的你；你终将会明白，人生最关键的就这几步，倘若在该奋斗的年纪选择了懒散和安逸，一定会后悔长及一生的卑微和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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