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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纪事:一生命运坎坷的伯父

文:d行者4568c

图:来自网络

伯父,个子不高微胖,从我记事那天起,就没看过他留头发。他是父亲的堂兄,十亿农民中的一员。父亲17岁时,背井离乡投奔伯父所在地,父亲跟随伯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直到自己成家立业为止。

说起伯父,他有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更有很多闪光点,在全镇乃至全县都小有名气。

伯父一生十分坎坷,还没到而立之年就丧妻,两个未满7周岁的孩子从此失去了母爱。伯父后又娶妻生子,生有五女,最小的是一对双胞胎,不满周岁双双夭折。

伯父一生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哥。大哥他从小养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油瓶子倒了不扶,草根拌脚不捡”的不良习惯。一生中没有种过一垄地,没薅过一棵苗,没割过一次庄稼。一向就刚强勤快节俭的伯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经常感叹“恨铁不成钢”。       

伯父是个刚强、勤快之人。在吃生产队大锅饭的年代,供三个女儿、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上学读书。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他就是全镇的养殖大户。参加了全乡召开的劳模大会,受到乡政府的表彰奖励,重奖他一台三轮车!在大伯心里,这可是像当今袁隆平教授拿了500万元大奖一样的含金量,伯父无比地快乐!奔走相告。

为了养家糊口,伯父不辞辛苦,赶着毛驴车远到几十公里以外的鱼台县出售自产的红薯粉,为了卖个好价钱。

在我刚参加工作的那年,一次回老家途中,遇见伯父在村后放羊,我把特意给司机买的一盒香烟(本人不吸烟)送给了伯父,伯父那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再后来见到伯父时,伯父仍喜形于色讲起了我送给他一盒烟的故事。当时,不知怎么的,伯父吸完一支烟后不小心就把烟弄丢了,他心急如焚,像是丢了一头牛似的。

他告诉我们:“我家小子给的烟怎么就能丢了呢,太可惜了,必须找回。”他一边放羊一边“地毯式”的到处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找到了那盒烟,他的脸上再一次绽放出喜悦的微笑。此举让我深深地感动。

伯父也是最富有的人。除了家里拥有羊、粮、树木以外,在那个年代全乡有几家有紫铜火锅?只有伯父家和一个当过武装部干部的人家有。

每逢大年初一,我们兄弟姐妹就早早地起床,争先恐后地步行五里路去给伯父拜年,与其说拜年倒不如说想吃火锅。就这样我们年复一年,尽情享受着伯父亲手烹饪的美餐,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伯父是个勤快人,具有坚强的意志,他无冬立夏从不睡午觉,他说:“在地里薅草就等于休息,”其实,在田间薅过草的人都知道,腰那个疼啊,那个无奈啊,正像父亲所说:“庄稼活没有一个轻快的。”可是,伯父用这样的语言去诠释这种劳动的艰辛。

伯父是个急性子人,脾气火爆,办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因此,在村里也获得了不错的人缘,凡要伯父帮忙的人,他总是有求必应,深得大家的尊重。

到了晚年,伯父得了食道癌,当我陪他到徐州市就医,下了公共汽车,我用上级单位的车将伯父送到医院,后又接他回到单位招待所且免费住宿,他感到无比自豪,就好像当年我们吃了他做的火锅子一样的心情。

回到家乡的小镇,我又求一朋友的东风大卡车将伯父送回距小镇近4公里的家中,他觉得莫大的欣慰,将这点事逢人就讲见人就说。为“答谢”我,后来还让妹妹付给我“辛苦费”,遭到了我的严厉拒绝。

其实,一个人的寿命不如他用过的锅碗瓢盆长久。病魔无情,人间有爱。伯父最终还是走了,带着对家乡的依恋,带着对亲人的感激,和我们永别了。

回首与伯父的前尘往事,总令我无限的怀念,因为他曾在我童年岁月里,烙下不朽的记忆。我爱伯父,更怀念伯父。我将有什么方法解脱我的悲哀呢?愿伯父在另外一个世界不再那样辛苦、不再那样劳累、不再那样操心,在那里轻轻松松的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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