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屈志辉
图：来自网络
一
世人皆知，世外桃源隐于青山绿水间，
几人可见，青山绿水间的酸甜苦辣咸？
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年少时，我总想摆脱贫瘠的乡村，走进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的花花世界。梦想走出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在人地两生的城市里开始新的生活篇章。梦想娶一个貌美如花的爱人，夫妻恩爱白头到老。梦想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可……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而我就是典型的“不如意”代表，由于自己的不够努力，高中毕业没能考进如意的大学，然后诸多因素辍学南下打工。
现在想想，我还真佩服当时自己的果敢和心高气傲，区区高中学历，嘴巴不够会说，大脑不够聪明，也妄想在一线城市立得住脚。
满腔热血，只能让流水线运行的更加顺畅
一身正气，抵不过组长的无限嚣张
整月的工资太寒碜，顾不上儿女情长
到年终回家，心凉似漫天冰霜
工厂的生活让我觉的暗无天日，逐渐明白都市的霓虹不属于我，那些只属于有能力、有学历、有机遇的优秀者。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差等生”，可现实给出了答案。后来，我娶妻生子，生活变得不堪重负，企业里的流水线，再也困不住我那奄奄一息的灵魂，城市对我而言全然无任何吸引。
怎么办？就这样草草结束自己当初的梦？7年的打工时光，就以如此伤感的方式离场？
现实就是这样，旧梦结束的时候，往往就是新梦的开始，经过再三权衡，我还是回到了曾经最想离开的地方。
二
你是否还记得青山绿水间孩童嬉戏的笑声？你是否记得同村老人慈祥的面孔？你是否记得田间耕地的黄牛？你是否记得父母农忙晚归时疲惫的身影？离家多年，我本来忘记了这份酸与甜，可当再回到那个地方，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愈发深刻地刻进了我的记忆里。
孩童们捉迷藏时的欢声笑语，清脆的像那耕牛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
农忙时，田间的耕牛在汉子们的吆喝声中或犁地或打场或拉车，偶尔几声嘹亮的鞭子声响，催促着想要偷懒的它们。当然汉子们也不会亏待了出力不小的老伙计们，除了平时吃的草料往往都会给它们加餐，玉米、大豆、麸子、淡盐水，有的还会将鸡蛋拌进草料。甚至在天热的时候，还会在牛棚里点上艾草，减少蚊蝇侵扰。
农闲时，随处可见几个皮肤黝黑的光膀汉子在树荫下抽着烟，高声谈论着近几天在这个土坡里套了几只兔子，在那个树林逮了几只野鸡。
女人们做着针线活聊着自家孩子有多淘气，自家男人有多懒。聊着这些生气的事，脸上却堆满笑容。
老人们则聚在一起聊起了又该种什么菜，今年的庄稼长势好不好……满是皱纹的脸上或喜或忧。
三
当我回到这个地方，我看见每个人最本真的梦想，而这种梦想是那样的原滋原味，上面附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春彩婶在野草尚未丰茂之时和另外几个婶娘一起满山寻找开着金黄花朵的蒲公英，采回去晒干卖给镇上的药商；爷东林叔带着大儿子天不亮就进山采摘野菇，晒干后等着货商来收。
而青山伯和海山伯，常年寻找野葛，挖来后，自己打成葛粉去县城卖。现厅爷则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带着艳朋叔张罗他那宝贝般的蜂箱，等着卖蜜给四邻八乡。
上年纪的人一有空就割艾草，把艾草叶子撸下来晒干，或掺着苍耳子和野菊花做枕头，或拿艾草叶子泡脚，或拿去卖给那些收购商……
我的乡亲们都在努力，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的梦是什么，但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为梦拼尽全力。
而我在此刻才明白，梦想并没有多么飘渺，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就是努力让生活过的更好，父母老有所依，妻与子有我的陪伴。
驿动的心终于平静了，我跟着父亲春种秋收，跟着爷爷种瓜种菜，跟着乡亲进山采山货，接受大山给我们的馈赠……
或许，这才是我内心最深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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