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我们当地有一句俗,说一个人一辈子不说三次媒,以后生的孩子会没屁眼,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媒人的重要性。
每一个行业的存在,自有它的合理性和必然性,媒人的存在也是市场的需求。只不过现在由于人们的思想开放,电脑手机各种媒介的介入。年轻人可以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找到自己喜欢的伴侣,媒人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
以前可不一样,一来没有媒人的介绍,男女青年都无法认识,因为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样信息这么流通发达;二来那时候人们的思想都比较封建落后,如果有那个男女可以私底下偷偷地来往,会被人认为是伤风败俗的事。那时候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人们的眼里只有通过媒人的从中牵线搭桥才是被人们认可的婚姻。
在老家的农村有两类人十分吃香,一个是村子里的领导,他们手握权柄村子里的大事小事离不开他们;另一个就是媒人,谁家有大小伙子,待嫁的闺女都会找媒人给瞅个好对象。
我们村子里也有个媒人叫李春花,背后人们直接都叫她媒婆,叫来叫去反倒把她的真名忘记了,都媒婆媒婆的叫。村子里百分之八十的人的婚姻都是通过她促成的,可惜的是她前几年去世了,也成了我们村子里的最后的媒婆,此后村子里再无媒人,其实时至今日也几乎不需要媒人了。用我八十岁的大爷的话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了的很”(了的很,陕北方言精明厉害的意思),不用媒人自己可以谈恋爱了。
不过我的父辈们的婚姻都没有离开媒人,包括我的父母,他们就是由我们村子里的媒婆李春花一手促成的。曾几何时我不止一次问我的母亲当初怎么会看上我的父亲,在我的眼里我父亲是配不上我母亲的。我父亲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不到一米七的个子,皮肤黝黑,用陕北的一句话说,就是他那样的黑人扔到煤炭堆里就找不到人了。
每每我问起这话,母亲总是愤愤不平感叹她自己当初是瞎了眼,听信了村子里媒婆李春花的鬼话。抱怨李春花这个死媒婆,当初把我父亲夸成了一朵花,说什么他老实勤快等等。天大大(天大大,陕北方言:老天爷的意思),母亲夸张的说,没想到老实勤快的意思就是窝囊废的意思,结婚这么多年家里的大事小事你父亲从来不管。
面对母亲的埋怨父亲大多数不反驳,只会嘿嘿的标志性的一笑,然后又找活干去了。不过我发现母亲抱怨的时候她并不是真正的的抱怨,她看向父亲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爱意。现在有好多年轻人认为包办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因为那时候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看我父母他们两个一辈子吵吵闹闹的也很恩爱啊,所以说什么东西都不是绝对的。
说起来我和我们村子里的媒婆李春花之间也有一个小插曲,父母眼看着村子里和我同龄的大部分都结婚了,可我还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光棍一条。我的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天天催我结婚,逢人就央求人家给我瞅个对象。当然他们在李春花那里跑的最多,我知道他们送了李春花不少的烟酒,就是希望李春花给我介绍对象。
说心里话我这些年并不是没有心仪的姑娘,那时候我和我现在的妻子已经谈了好几年了。我之所以迟迟不愿意结婚一个是想乘着年轻好好打拼一番,好为我们以后的生活打下基础,另一个是我的心里还没有真正的结婚的心理准备,我不想早早地走进婚姻的围城。但我的父母不知道情况,他们是几乎见面就问我的婚姻大事。父母催的紧我就没事避着不回家,反正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父母见我避着不回家,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歪招,一次骗我说我的父亲有病让我赶紧回家。我心急火燎的赶回家发现是父母央求媒婆李春花给我介绍对象,给我介绍的那个姑娘也已经被李春花带到了我们家。我一看是因为这事,寒暄了几句就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城里。
因为这事还把媒婆李春花得罪了,她对我的父母说我架子大,并且发誓不再管我们家的事。此后我在父母的一再劝说下带了点东西,给媒婆李春花低了头认了错说了好话,我们两个之间的误会才解除。
我不需要村子里的媒婆李春花给我介绍对象,但需要李春花的人大有人在。每次回家总能遇到李春花咯吱窝夹着个小包裹忙忙碌碌,不用问她又是跑去到那说媒去了。几十岁的人了,走起了还是健步如飞。她常常说不说媒了,老了跑不动了。可只要有人求她,她又跑前跑后的忙起来。
李春花在村子里是受人待见的,毕竟干的是成人之美的事。当然从我记事起她就没有干过重活,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李春花确实老了,有几次我遇到她在村子里柱着个拐杖一步三停的慢腾腾的走。再后来我接到父母的电话说李春花死了,让我回来曾经李春花的葬礼。来曾经李春花葬礼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李春花给做的媒。
村子里的最后一个媒人走了,此后村子里再无媒人。大浪淘沙,时代在变!一些人一些事一些行业在今天消失是时代前进的必然规律。现在想起有些人有些事只是留下些许的温暖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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