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琳娟
图:来自网络
今年三月初,身体一向强壮的老公,忽然说头晕,当时我也没当回事,以为是疫情期间,呆家久了,心里烦闷造成的,于是,我就敦促他锻炼,让他在院子里小跑。
到四月十八日那天,起床刚坐起来的老公忽然说头晕的有点受不了,我感觉苗头不对,赶紧让邻居家的三弟,开车把老公送到了县医院。
检查的结果,令我和老公深感意外,医生说,老公的全身,已经广泛的淋巴结肿大,属于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且属于中晚期。
当时,我一听脑子就懵了,力大如牛的老公怎么可能会患上这样的疾病?带着质疑,我和老公迅速转院,到了徐州市。
检查的结果如出一辙,我心里仅有的一点期待,瞬间化为泡影,为了稳定老公的心,我强作欢笑,不停地给老公打气——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的。
一个多月住院下来,我们的那点积蓄日益干瘪,我照顾老公,也不能赚钱,孩子每月还要生活费,老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后来天天闹着要出院。
我和老公是高中读理科时的同班同学,当年高考落榜后第二年,我和他就结婚了,由于劲往一处使,说起来,我们在农村的生活还算过得扎实的。大的儿子在读大二,小的女儿在读初三。
后来,老公的表弟说,像表哥这么严重的病情,完全可以通过众筹的模式筹点钱。
说真的,我是一个比较要面子的人,但在事实面前,我还是选择了表弟的意见。
两天后,我准备好了所有的资料,并顺利地通过了众筹平台的审核。
我按照众筹平台老师的指点,忐忑不安的把老公众筹的链接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过去,我和老公也帮过不少身处绝境的人,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有这样的念头,人这一辈子,总难免会碰上一些沟沟坎坎,当别人处于危难的时候,伸手拉上一把,说不定就会改变对方的命运。
链接发到朋友圈,我发现除了几个比较亲近的人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之外,其他的人少之又少。一天下来才978元。
老公看到这样的数字,感觉很失望。其实,我心里也是。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如今患癌症的人,几乎每天在朋友圈都能看到,时间久了,大家也见怪不怪了,于是人的爱心也渐渐冷淡了。
无奈之下,我决定把链接发到高中同学群里,过去的三年里,我和老公帮过四个同学,一次是同学女儿眼睛动手术,我转过去200元;一次是同学肝癌,我捐了500元(去年12月离世);一次是同学出车祸,家里撇下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我知道后,转给学生代表200元;一次是去年的11月中旬,一名患抑郁症的同学治疗,家庭困难,我知道后二话没说,就转过去100元。
在极度的挣扎中,接连三天,我没有等来任何问候,同学群里“鸦雀无声”,只有我的那个众筹链接,孤零零地晾在那里。
看到这心凉的一幕,我真后悔自己做出那样草率的决定。但想收回,也已经不可能了。
在期望和失望的交错中,医院又来催费了,我开始厚着脸皮给娘家人借钱。
在众筹发布第六天时的上午11点23分,两个陌生人走进了病房,对方介绍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当年的老同学,他们1995年大学毕业后,就在徐州安家了。
二十多年不见,大家都变了模样。两个老同学说,这次过来,是想转达一下同学的心意。
随即,其中的王同学把一份长长的名单递给我,我看过后,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49名同学,为老公捐款356元,其中有三名竟然捐了两元。
我知道,爱心不分大小,我更知道,“穷寡妇的两个小钱更被上帝纪念”,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对两位学生代表说:“谢谢老同学的善意,这些钱我绝对不能收!”
看到我执意拒绝,他们只好将钱带回,然后匆匆离开了老公的病房。
我从来不愿意用道德绑架去绑架任何人,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自己衡量人际关系的尺子,另外生活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不过,这次却让我重新来解读“同学”两个字。也许,所谓的“同学情”只是我们致敬青春与纯真的表达方式。同学是载体,只是用来回忆与怀念的。在现实面前,有时真的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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