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个当过兵的大哥

文：明月菩提

图：来自网络

文字圈里常有这样的话：人和人在一起，走着走着就丢了，聚着聚着就散了，这话是真实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人之常情。所以，没有理由去责怪谁，也没有必要去约束谁。能合得来当然就会珍惜，至于那些不珍惜的人，当真走丢了，又何必去惦念呢？天地之大，没有谁，世界都一样充实，都一样春暖花开。

大家走到一块的时候，都十五六岁，是年轻的缘故吧，精力旺盛，心如暖阳，在岁月的长河里一路向前，没有预后过。后来毕业了，又各奔东西，日常不怎么联络，也未曾忘记过。约定相聚的日子一年仅一天，但每个人都特别在意，如期赴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彼此的内心铭记着这样一句话：我们是兄弟。

去年我做东，周因病没到。今年周是开着车从徐州来的。他说：从1981年算起，到现在，四十年了。四十年光阴，白驹过隙，恍如昨天。行走到今天，我们这些少时相识的伙伴，都已步入晚年。

十多年前，海因车祸先我们而去了。他虽然走了，每年相聚，大家都会想到他。且不谈什么哥们义气，相识一场的缘，人和事是不能忘记的。

兄弟情谊唯真诚才可贵。衡量一个人，值不值得尊重和信赖，靠的是骨子里的那份真。说到底做人做事不忘初心，大家在心底才真正觉得亲切。

如今我们兄弟八人，多数都当爷爷了，真的是岁月无情人有情。记得刚毕业不久，我们几个同学相约到顺河单那儿玩。当时他住在单位里，办公室里有两盒围棋，棋盒很精致。这黑白的棋子如何下？我们几个都不懂得。

就在那一天，我心里便记下了围棋。后来自己在县百贷公司买了围棋，在县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关于学下围棋的书，自己研究着下，也教给家人。

我对围棋很喜爱，总觉得这个“围城”里有太多的玄妙，用心钻研了好一阵子。自己资质有限，学艺不精，在以后的几年里，我和妻子空闲的时候，便下下围棋，可我这“师级”的人，输的时候比较多。不能不说，我对围棋的热爱胜过她，但对下棋的思考不如她。后来，我和孩子下棋，也是输。再后来，那围棋就静静躺在柜子里了。

那一晚在顺河喝了很多酒，几个同学留宿在单那儿。我和段、于三人回家的时候，月亮昏黄，北斗横斜，骑着自行车咣咣当当一路向西，竟走错了道，不知道多走了多少路。那一幕像时光影片，定格在记忆里。

大哥曾经是军人，退伍后在村里任团支部书记，他与海是同村好友，从小一块长大。他与我们几个同学结缘，是因为他参加了我们几个同学的一次聚会，他年龄比我们都大，我习惯叫他大哥。

大哥平易近人，头脑灵活，比较善谈。有几次聚会，在开席前，大哥高兴给大家表演个军礼。从大哥的军礼中，我似乎找到了一些自己的缺憾，我小时候对军人有一种特别的喜欢。

那几年，我在单位里住，空闲的时候写写大字，大哥就要我给他写幅字。大哥特地嘱咐让我写：“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这句诗。我知道自己的水准，羞于显摆，所以一拖再拖，不知不觉逝去了好多光阴，我觉得大哥也就不再提及这字的事了吧。

可是与大哥再见面时，大哥还是问，仍是催。无奈我另临了一幅字送给了大哥。后来，大哥把我写的那幅字找人装裱了，挂在他的房间里。我知道大哥对这件事是认真的，很有些惭愧。

大哥在一个镇上开饭店，我们在他的店里吃过饭；后来大哥的饭店搬到了另一个镇上，我在大哥的那个店里也吃过饭。再后来，大哥到郑州做生意，有时路过我所在的镇，四哥很好客，留下大哥吃饭，有几次我在场。

记得有一年夏天，大哥和几个朋友找四哥来玩，特地拿了两瓶“杨梅酒”，说是自家制的。那是我第一次喝杨梅酒。还有一次大哥有事从郑州来，打电话想让我找个停车的地方，他说要放置几天，我便让大哥把车停在了我家的门口。

大哥做了一家电车公司的销售经理，从一开始的一两个省，到全国几十个省，生意做得很大，他总是跑南跑北，与我们的联络自然少了很多。有时到了聚会的这一天，大哥会晚一会到席。但大哥身不由己，大家都能体谅。

到了约定的这一天，有的人因为有事确实到不了，就不来了。说实在的，一年只聚一次，有谁不到，说不上来缺失了什么，但在心里会觉得不完整。所以，就定下个规矩，谁不到谁治场。按大哥的话说：吃他去。其实，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人到中年，事情很多，加之身体等原因，喝酒失去了不少激情，反多出了不少顾虑。

兄弟们中，健哥很会逗趣，他说出的话情商高，让你笑，更让你回味。即调控了气氛，又激发了不少想象。每年大家聚在一块的时间并不长，但打牌、喝酒，重复着那些不荤不黄的笑话，还那样直呼着名字、浑号。明知胡言乱语，但说得真真切切，听得津津有味；大家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再不是当年青涩的模样。

今年单做东，他说儿子儿媳今天回来，不敢喝酒，却又喝了不少。席间大哥说：在农村里有个老习惯，就是每年除夕这一天，带着儿子、孙子给故去的老人拜年。初一（春节）吃过饺子，带着儿子、孙子给活着的老人拜年。是大人做给孩子看，教给孩子做的。中华礼仪，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大家还感慨了这样一句话：老了幸福是什么？是监狱里没朋友，病房里没亲人。

人活着，对幸福的定义有很多。但人与人的交往，朋友和兄弟才是最长情的记忆。忘不了海去世时的悲怆情景，也清晰地记得于结婚的当晚单喝多了，拍洞房的门。还有在周家聚会时，都喝多了，回去时把于丢在了那儿。

有时我们会把“老教师”抖出来逗逗乐子，有时我们也聊些现实中的人和事，说说家长里短......呵呵，一年一聚轮流着做东，一年一年从青春年少，到成家立业、容颜苍老，逝去的是时光，不变的是期待，这是因为：我们是兄弟。

四哥是公认的“大老执”，操心也最多。兄弟们之间，谁家里有什么事了，应该怎么去做，一般都是四哥安排、约定。

因为我们有一个当过兵的大哥，所以，每年都赴一场“军魂”的约定。

如果把我们兄弟比作一棵树，那么活在这棵树里的就是友谊，愿我们兄弟的情谊在岁月里繁茂，在生命里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