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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命中最后的日子

图文:云中锦书

父亲患病今年是第三个年头了,虽然在徐州二院动手术大大小小不下十几次,终因不堪病魔的折磨油尽灯枯后,于2020年9月25日早晨5点40分与世长辞,享年74岁。

父亲生病之前,在我这里生活了8年,在2018年的春节回老家过年体检时,查出来了不治之症,哥哥为了让我们姐妹三个过个顺心年,自己独自承担着知悉父亲患病的苦痛,勉强坚持到年初一的中午,才打电话告诉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大放悲声,但是哭塌黄天也无济于事,冷静下来后,我们就商议下一步怎么样治疗。

首选是徐州二院,正赶上春节放假,还需要办理转诊单等手续,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必须等,哥哥和姐姐积极的为去徐州二院治疗做着准备工作,等一切手续都办理好,马上带领父亲去了二院。

经过全面检查后,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肿瘤位置很特别,手术有一定的困难,危险性相当高,我们姊妹几个又商议,上海肝胆医院的专家大夫应该更权威些,是否有更合理的手术方案,商量后一致同意再去让上海专家给出治疗方面的建议。

于是,我马上网上预约,接着订了预约之前日期的车票,由于姐姐身体羸弱,最后决定由哥哥和妹妹陪同一起去上海,我离上海近,先去打前站,先去了解情况,准备在医院附近租房子打持久战。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父亲像没有发言权的小孩子一样,任凭儿女们怎么安排,我们没有告诉他,他的病情如此严重,我们四个商议后,哄他说没有啥大毛病,但是人家上海的大夫更权威,让人家给些治疗建议,省得多走弯路,他像孩子一般默默无言,听从我们的安排,那一刻我才感到,我不再是父母呵护的孩子,真的是长大了,我已经是可以为父亲遮风挡雨的屋檐了。

医疗仪器到天边都是一样,检查结果是一样的残酷无情,手术方案和徐州二院的专家的方案没有什么区别,为了医疗费报销和方便照顾等因素,我们权衡利弊后,还是选择回徐州二院动手术,这么折腾下来,又耽误了将近10天。

父亲手术很顺利,手术全程我们都在为父亲祈祷,手术过程中哥哥所担心的一幕终于没有发生,最怕手术途中大夫出来告诉手术有意外情况。由于当时父亲体质很好,手术后身体康复的很快,几乎和健康人没啥两样,我暗自庆幸,就这么保持现状,病情不要有什么变化我们就知足了。

根据大夫的建议,我们每隔1-2个月去复查一次,做个介入小手术,开始的一年复查做介入,都是哥哥、姐姐和妹妹轮流作陪,每次做介入小手术,住院都是7-10天左右,因为我离得远,没有陪护过很是惭愧和遗憾,后来父亲自己熟悉了这些流程后,再去徐州复查自己都能独立完成了。

父亲心态很好,在徐州二院复查住院的时候,护士看他很乐观,故意问他,老爷子,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吗?他爽朗的笑着回答,知道啊,是癌症,难得的是父亲心态很好,对病情的恢复也有不小的帮助。

父亲生病后的这两年的时间里,除了住院,剩下的时间大都在妹妹家里住着,妹夫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妹妹为了照顾父亲,辞去了工作,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父亲的一日三餐。姐姐和妹妹住在一个县城离得近,也能隔三差五的去陪伴父亲,我只能偶尔从网上买些自认为父亲喜欢吃的零食和水果,我们都竭尽所能的以自己的方式疼爱着父亲。

这两年可能就是父亲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吧,每天午饭后就去和一帮老人打牌,打牌的快乐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疾病。我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要躲开下午他打牌的时间,不然他总是匆匆忙忙的只说几句话,为了配合他的时间不影响他打牌,我给他打电话都选择在上午或者晚上,有时父亲像孩子一样任性。嘴里虽然不说,情绪里能听得出来有多急躁不安。

今年开了年后,父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在我的一再邀请下,由于今年疫情的耽搁,推迟到今年的七月份,父亲才来我这里住了20天,我竭尽所能的为父亲操持着一日三餐,我知道这是父亲有生之年和他不多的相处时光了。

父亲最后的日子感情特别脆弱,像个哄不好的小孩子,每当我们父女俩单独相处的时刻,每提及一点小事,父亲总是泪流满面,我更是伤心不已,我心里也明白,父亲的时日不多了。过后儿子对我说,当时总是看到外公自己神情呆滞的独自坐在客厅里,有时盯着电视屏幕,有时盯着他,看他吃饭。我不知道父亲那时都在想些什么。

发现后来父亲特别爱独处,爱清静,偶尔一次做晚饭时油没有了,我去三楼拿油,看到父亲独自坐在窗户旁,在眺望楼下往来的车辆和行人,我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流下来,父亲被病魔折磨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看着父亲孤独的背影,我勉强忍住泪水,邀请父亲和我一起下楼,让他尽量处在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息里,感受亲人的温暖。

父亲在我这里没有住到预计的复查时间,每晚被腰疼折磨的不能入睡,一直內烧导致便秘,看着父亲每天被病情折磨的痛不欲生,普通的退烧吊针已经控制不住他的发烧,我知道是他的病情发展导致的內烧,我和姐姐商议不能再耽搁了,赶快去徐州二院检查治疗。

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检查结果,结果是在意料之中的,由于体弱,蛋白达不到做手术的标准,医生建议补充蛋白后再看看情况,姐姐自费买了两千多块钱的蛋白,由于父亲体内的内脏功能几乎全部濒临衰竭,补充了五六天后再检查,蛋白几乎没有吸收。

我们明知道父亲的病情已经回天无力了,但是还是不死心,不想放过一丝一毫延长他生命的机会,大夫又给出建议,有一种药,能和动介入手术起到同等的效果,能抑制病情缓慢发展,价钱相当昂贵,每天一粒药接近430元,两个礼拜6000元是一个疗程,问我们是否能接收,我们几乎不加思索的就同意了这个建议,只要能有办法延长父亲的生命,举债也要让父亲吃这个药。

但是再好的药也控制不住癌细胞后期的疯狂复制,父亲用药只到第四个疗程,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从能蹒跚挪步,到不能下床,也就是四五天的时间,我们姊妹四个,围住形容枯蒿的父亲,肝肠寸断眼泪流干,也无法再唤醒渐行渐远的父亲,父亲终于在9月25日早晨5点40分时,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后与世长辞了。让我们欣慰的是,父亲走的还算安详,没有多少痛苦。

藤蔓葳蕤爬满墙,荒草萋萋青变黄。哀乐声声催肠断,一草一木成永殇。在为父亲守丧的期间,我想再去寻找一下父亲生前的足迹,再感受一下父亲的气息,意识上觉得父亲并没有走远。

走进父亲生前所住的小院,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早已是满目荒凉,杂草已经覆盖了整个院落,只有父亲所种的丝瓜和葫芦,藤蔓爬满了整个墙头和父亲用竹竿搭起的瓜架,迎风招展的丝瓜花,在秋风中似乎也诉说着对逝去主人的哀伤,丝瓜父亲栽种,瓜架亲手搭成。丝瓜葫芦安在,主人驾鹤西行。

寂寂三更月,凄凄午夜风。落叶聚又散,银灯灭复明。先父驾鹤去,神界无病痛。天堂路途远,一路多保重。我们以后是再也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了。

哀乐阵阵,肝肠寸断,我像失去了船桨顺水漂流的一叶孤舟举目苍凉,找不到方向,我痛哭流涕的蹒跚着走进父亲生前的卧室,坐在父亲生前所睡的床上,抚摸着父亲生前所用的器皿,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抽屉里的每一样物件上,似乎还留有父亲的余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决堤的泪水肆意横流,但是现实告诉我,父亲真的不在了,以后真的是再也看不到父亲了,再喊一声父亲已无人应答,世上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声音了。

悲哀悲痛辞故乡,一捧黄土掩沧桑。步履沉重肝肠断,踽踽独行心凄凉。送走父亲,我不敢多加逗留,不能再感受亲人离去的悲凉,告别熟悉的村庄,告别婶子大娘,告别左邻右舍,告别小院矮墙,回头再看一眼父亲的小院,心凄怆,泪茫茫,喉哽咽,痛断肠……

父亲走了,带着对尘世的留恋和对子女的不舍走了,执笔题素笺,落字已成殇。凝眸含泪下,心空两茫茫。

夜阑珊,痛无眠,长相思,摧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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