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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做民办教师,去大队部要工分粮时,差点挨了揍

文:赵忠云

图:来自网络

“不怕辛苦工作忙,就怕去要工分粮。”这是四十多年前我在学校代课时,民办教师们经常调侃的一句话。

大队干部(包括广播员、卫生员),每年都要比民办教师多记1000多工分,而且分值也悬殊几乎一半,再说,无论丰收年还是歉收年,他们的工分数目和分值都是固定不变的,而教师们则要随着庄稼收成情况上下浮动,有时不仅不能分红,还要倒贴钱才能吃上粮食。

那年,我去要工分粮,要不是跑得快,还差点挨揍了呢。

负责核算工分和分粮的会计、保管员,都是村里出了名的“难缠头”。听说,同一个学校任教物理的代课老师李老师去领工分粮时,七算八算,竟少给了人家一半;教英语课的侯老师去算账时,他们硬说没钱,非要把已经损坏不能用的双铧犁折价30元给他,这样的话,还得要倒找回10多元,气得他工分钱不要了,破犁铧也不要了。

我虽然居住赵庄,但工分结算却被安排到了孟坑村。这个村是我姥娘家,会计和保管员都能扯上亲戚,喊他俩为舅舅,我不相信他们会对我耍赖的。

那天下午,我骑着一辆自行车兴冲冲地去孟坑村结算工分钱。会计见了我还热乎地和我打了招呼,说:“哟,俺外甥来啦?”

但等我说明来意后,他先说了一通队里的如何困难,又把他们已经计算好了我的工分置换情况,摊开双手说,“你的2000个工分钱不光不能给你,你还得给队里20元钱呢。队长说了,考虑你是亲戚关系,这20元钱就不要了,也算给你个面子吧。”

我不解地嘟哝说,大队给我的是正分,怎么到你们这里就变成了负分了呢?我这一年书不白教了吗!这一嘟哝不当紧,保管员舅舅大吼一声:“龟孙子,你咋说话的?你是谁的父亲?咹?!”边吼还边向我扑过来要揍我。我心里又生气又好笑,他是把“负分”俩个字,听成“父亲”了,所以他才暴跳如雷地纠缠我不放。

他长得五大三粗,打架我是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再说在姥娘门和舅舅辈打架也不体面,只有选择一走了之。刚想跑,他就扑上来,使劲拽掉我披在身上的棉大衣,我趁他一愣神,来个金蝉脱壳,棉大衣不要了,撒腿就跑。

他追不上我,只有在原地蹦着骂我,“你这个龟孙子,看你还说你是我们孟家的父亲不?!再说,看我可敢撕烂你的嘴!”

光顾跑了,棉大衣不要不要紧,但是我去时骑的自行车是借人家的,不能不要。于是,我就叫妻子一人去孟坑村推回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还好,自行车推了回来,但是连我那件棉大衣,却被那位保管员舅舅占为了已有,并扬言说,拿棉袄抵我那工分倒贴的钱。

此后,我一直对他耿耿于怀,瞧不起他。自从我在《人民文学》杂志读了曹乃谦的短篇小说《山丹丹》后,才对他有了新的看法。觉得他之所以那么会算计会抠门,那是日子贫穷所带来的不得已的姿态,他没有像小说中主人公山丹丹那样,因为贫穷闹出了个人命案来,还算万幸。想到此,我也不去生那位保管员舅舅的气了。

若干年后,我在县城的街道上散步,竟然碰倒了这位保管员舅舅,说起往事,他显得很不好意思起来。说,那时候队里不是穷嘛,要搁现如今,孟坑村绝对不会少你一分钱的,你教书教得好,说不定还得给你奖金呢。我虽然当时是保管员,但是日子比你们也好不了哪里去,锅里没有,碗里哪会有?外甥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席话说得我眼眶湿润了,在感激现在幸福生活的同时,并且原谅了他。他在我脑海里的猥琐相、抠门赖相,一下子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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