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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鬼火 | 王桂田

“鬼火”,又叫磷火,是一种自然现象。

磷,是人体或是动物骨殖里地骨髓中,大量存在着地一种化学元素,由于这种磷元素,燃点很低,质量也和空气的质量差不多,经太阳暴晒后,遇氧气还极易燃烧,自然中地四五十度的温度,就能把它点燃,燃烧后生成五氧化二磷,发出淡白微蓝色的光,那光,若是在夜里看去,还和那“萤火虫”发出的光有点类似,只不过,黑夜里,“萤火虫”发出的光是忽明忽暗的,而那种磷火发出的光却是一直亮着的。

这种磷火的生成,也是有一定条件的,那就是要有年代很久远的坟地,同时,白天还要有大太阳在暴晒,夜晚还得是在无月亮的夜晚里,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磷火。

只有年久的坟地,人体骨殖里的磷元素,才能聚集在一齐,聚集成团,从坟土缝隙里溢出,再经大太阳的暴晒,遇空气里地氧气后燃烧,这样,在没有那月亮的夜晚里,人们就很容易能发现它们了,若是在有月亮的夜晚里,就是这磷火生成了,由于这磷火的光,十分微弱,在月亮地映照下,也是很难能被人们发现的。

“萤火虫”是一种长着翅膀的小昆虫,是能上下左右,想怎么飞,就怎么飞的,所以,它的飞行轨迹也就是不固定的了,这样的“萤火虫”,往往大多还都是聚集在河沟边的杂草里,所以它们也就基本上是飞来飞去的,偶尔也会有一两个高飞的“萤火虫”,但那也基本上都是直直地飞行着的。

而磷火的运行轨迹,就和“萤火虫”大大不同了,这种磷火,是要靠微风吹着它,才能前进的,又由于它和空气的质量也差不多重,故而看上去,在空气里,也就忽上忽下了,并且,下来后再升上去时,由于微风吹动的原因,也就不是原轨迹了,所以,看上去也就是在转着圈地向前前进的了,故而,那时皖北地区对那些“东游西逛”飘忽不定的人们,还有俗语形容他们道:“绕得和鬼火一样”。

就是这样的磷火,由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地人们,文化基础都普遍较低,科学观念也十分淡薄,又由于,几千年来地封建迷信思想地左右,所以,对这磷火地认识也就“误入歧途”了,却也硬生生地把这磷火说成是“鬼火”了,并且还说得“玄乎其神,有鼻子有眼地”,让你不得不“将信将疑”了。

那时候,老人们还会更加神乎其神地说,这“鬼火”是小鬼们在没有月亮的夜晚里走路时,因看不清楚路径,而打的“灯笼”,每个“鬼火”的后面,都是有着一个看不见地小鬼的,并且还一本正经地说:“那鬼火后面的小鬼,也是最怕黑狗和桃树枝的”。

那时候,只要发现有这样的“鬼火”,往我们的村庄这方向来了时,首先发现的村民还会大声吆喝道:“鬼火来了”,这时,其他青壮村民,就会迅速地跑到桃树跟前,折下一个桃树枝条,撸去上面的青叶,拿在手里,再折返回家,嘱咐十来岁的我们千万千万不要出门。嘱咐完后,还怕我们不听话,还会把那门从外面锁上,之后攥着那桃树枝条,冲向那发现“鬼火”的地方,由于去捉“鬼火”的村民较多,那些人们,往往还会以那“鬼火”为中心,围出个大圆圈,之后再慢慢地向里面收拢,但往往收到最后才发现,那所谓地“鬼火”,哪里是什么“鬼火”,仅为一“萤火虫”而已,为此,这时人们,还会去寻找是谁在“谎报军情”,但查到最后,这谎报军情地人,往往也是肯定找不到地。

这样的兴师动众,哪怕“鬼火”没捉着,也会惊动得,全村的狗儿们是都会叫上大半夜的,因为,它们实在不知道,人们这样闹哄哄地,在干什么。

更还有村里的老头们,这时,也会手持长长地桃木棍,房前屋后地转悠着,以防那“鬼火”冲破第一批村民的围堵,窜到村庄里来。

大人们去捉“鬼火”去了,被锁在屋里的十来岁地我们,尽管已被吩咐要躲起来,但肯定也是不会,安稳地在屋里躲着的,是会在门被锁上的那一刻起,就趴在门缝那里往外看地,并且还是满怀期望地希望那“鬼火”,能跑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来,让自己亲眼看看那“鬼火”长得什么样子,之后,好再在小伙伴们面前“吹个大大的牛”。

这样的捉“鬼火”,有时也是能碰到真正地“鬼火”的,但那真正地“鬼火”,是十分难捉的,当你举着桃树枝离它还都有一段距离时,那“鬼火”就会逃跑了,为此,人们还会说“这是个胆小鬼”。

稍长大点后,学过了“自然科学”这门课后,我们方才知道这原因,这哪里是什么“鬼火”胆小逃跑了,而是人们冲向那“鬼火”时,带起的微风,把它给吹跑了。

捉这样的真正“鬼火”时,人们都是“如临大敌”地,不但那桃树枝会始终高举着,用来准备随时落下去打那“鬼火”,还会让本村里长相最丑陋凶恶地人,冲在打“鬼火”地最前面,因为那时皖北还有俗语说“鬼怕恶人”,这俗语至今还在延用着。

由于面对真正“鬼火”时,人们都是“心有余悸”地,所以,那桃树枝也就离那“鬼火”老远时,便就疯狂挥舞了起来,乱打一气了,但打着打着就发现,那“鬼火”却不见了,为此人们还会说“这是个狡猾鬼”,怕挨打,就把那灯笼给吹灭了,由此,那时皖北地区还又有俗语形容那些说话骗人,口里没实话的人地行为,叫“一溜鬼吹灯”。

其实,这样的“鬼火”地突然消失,那时他们哪里知道,是他们那手里的那桃树枝地乱打,把那磷火团给粉碎了,继而也就燃烧殆尽了。

这样的在捉真正地“鬼火”时,还会产生村里的“打鬼英雄”,那就是那个离那“鬼火”最近的村民,这样的村民,也是都会把这捉“鬼火”的“英雄壮举”,当作“啦闲呱”地绝佳素材,大啦上好几个月的,尤其是在十来岁的我们这些孩子面前,也就更都啦得“倍加起劲”了,从而也就惹得我们这些孩子,“心痒难熬跃跃欲试”了,于是,便邀约了大小差不多大地一帮孩子,学着大人们那样,手持桃树枝条,并且还会逮着一个大黑狗,把它拴上,让一个小伙伴牵着,留作我们打不过“鬼火”时,好把它放出来帮忙,之后,我们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前去找“鬼火”了,但往往都找到了下半夜,困得实在受不了了,那“鬼火”却也不见踪影,因此只得回家睡觉,为此我们第二天晚上,还会再去村庄的路口等,但等来地,基本上也都还是那些“萤火虫”,连“鬼火”的影子也见不着,就此,我们还会认为,可能是鬼怕黑狗,有那黑狗在,那“鬼火”就不敢来了,于是我们还会决定,下次再去找“鬼火”时,就不带着那黑狗了,但就是不带着那黑狗,依然也还是等不来那“鬼火”,由此,我们还都扫兴得不得了。

后来长大了,读的书多了,方才知道,这“鬼火”的形成,那条件也是相当“苛刻”的。

如今,随着人们去世后,都实行了火化,完整的骨骼都不存在了,这“鬼火”也就更加不可能形成了,所以,也就更加见不着了,绝迹了。

但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那时,这“鬼火”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那是磷火。

作者简介

王桂田,笔名:文海钓客。于宿州市第九中学工作。系中国乡村杂志社,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安徽省诗风诗社会员,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2019年度宿州文学奖获得者,2020年度全国诗词大赛优秀奖获得者,2021年度安徽省邮储杯散文奖获得者。退役军人,当过兵,打过仗,参加过老山者阴山地区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是位从战火硝烟里走出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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