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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援疆 | 张奕元


明月当空,

征人思乡的心境,

古今都一样

难忘援疆

作者:张奕元

作者,张奕元,1968年生,广东省兴宁市人,中共党员,研究生毕业,深圳警队诗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荣获公安部援疆先进个人、广东省优秀人民警察、深圳市大运安保先进个人等荣誉称号。

著有诗文集《忠诚高于山脊》、《因为感动》、《深蓝之蓝》等。在《澳门月刊》、《诗选刊》、《参考消息》、《世界华文诗歌报》、《世界华文诗歌荟萃》、《打工文学》周刊等报刊发表200余篇(首)作品。荣获第二届“世界华文诗歌杯”新诗大赛奖,《深圳晚报》、深圳市出版业协会“优秀内刊传媒奖·好言论”一等奖,深圳经济特区成立三十周年征文二等奖,以及公安部征文大赛三等奖等奖项。

另外,荣获立个人二等功两次、个人三等功五次。


最特殊的战场


那年1月中旬,援疆特警轮换的通知下到单位后,我主动请缨,申请很快获批,并担任深圳援疆特警四大队教导员一职。

妻子胡惜燕得知我要去援疆,任务险重,归期不定,虽然她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叫我安心赴疆,放心家里,但我看得出来,她内心里依依不舍,充满了担心。结婚十几年了,我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远。

援疆任务确定的第二天,我们便投入到全封闭训练当中,三十八名队员进行一个星期紧张艰苦的训练,确保以最好的状态应对即将到来的援疆工作。除了训练,我还要充分结合新疆的气候等因素,一件件落实单警装备,尽量做到事无巨细。

1月27日,天刚蒙蒙亮,我们便出发了。飞行在万米高空,可以看到大地逐渐由春意盎然的绿色,变成一片苍茫的雪白。在乌鲁木齐机场一下飞机,耳朵被冻得生疼。由于时差、严寒等因素,个别队员很快出现水土不服现象,嘴唇干裂,鼻子流血,好在我出发前给他们准备了唇膏、止血药品等。

安营扎寨后,我们四大队迅速完成了任务交接,担负起天山区幸福路和建国路一带的维稳处突任务。这里是天山区的政治、经济中心,人口稠密,也是“7·5”事件中歹徒打砸抢烧的重灾区。虽然这里早已恢复了日常的秩序,然而,“一年动兵刃,十年不安宁”,留在人们心头的阴影尚未烟消云散,治安隐患仍然存在。

在这个特殊的战场,细节往往决定成败,每个队员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深圳援疆特警的形象。因此,我们对队伍的管理严之又严细之又细,成立了“临时团支部”,还推出了“争先创优”评先进活动。在疆期间,我们大队曾获得深圳援疆特警支队绩效考核评比第一名,数名队员火线入党,还有的队员被评为深圳市优秀共青团员。

除了维护日常的治安,我们将更多的精力用于为民服务。由于巡逻具有流动性,很难随时随地满足群众的报警求助,于是我们制作了警民联系卡,分发到任务区内的群众手中,结果深受群众欢迎。

一天晚上,我带队巡逻时,白雪遍野,人影匝地,头顶之上,月轮徐行万里天,远处,有歌声若隐若现。唐代诗人李益在《从军北征》中写道:“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向月明看。”明月当空,征人思乡的心境,古今都一样吧!


最快乐的帮助


随着寒冬的来临,新疆的天气越来越冷,路面积雪成冰,车在冰天雪地里打滑,前进不得。有一段时间,帮忙推车,疏导交通,成了我们的日常工作任务。对我们这些南方人来说,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真的让人难挨。

记得那一次,在幸福路和大湾北路的交界处,结冰的路面使得来往的车打滑,引起了交通严重堵塞。我和队员们整整忙了一个上午,铲冰、推车、疏导,车流总算过去了。任务完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冻得满脸发紫,耳朵更是失去了知觉,很久才恢复过来。

2月5日,我在《乌鲁木齐晚报》上看到一篇报道,主人公名叫赵玉苗,她是一名普通的打工者,虽然收入不高,却长期资助乌鲁木齐市第二十三中学“宏志班”的两名贫困学生。赵玉苗被查出身患癌症后,希望有好心人继续资助这两名学生。贫寒中的爱心让人温暖,我拨通了报社的电话,表达了将这份爱心接力下去的愿望。2月8日,我和该报记者一起来到赵玉苗的家,但赵玉苗此时已经回河南老家养病了。我便请赵的丈夫蔡松民转达“爱心接力”的想法。临走前,我自己捐了两千元给困难中的蔡松民,他热泪盈眶地收下了。当天中午,我来到第二十三中学,见到了彭腾飞和张海霞这两名贫困学生,为她们提前交完了新一学年所需的费用,同时郑重地承诺资助她们读完大学。3月11日,听说赵玉苗回乌鲁木齐了,我便带着彭腾飞和张海霞去看望她。她们见面时泪流满面。

新疆电视台、新疆人民广播电台、《新疆都市消费晨报》《乌鲁木齐晚报》等媒体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深圳特警爱心接力的故事很快便家喻户晓了。爱心更是具有强大的感召力,接下来的日子里,当地不少人纷纷资助困难群体。

春节期间,我和队员们带着米、油、面等慰问品,送给“咱爹咱妈之家”福利院里的孤寡老人,以及生活困难的维族群众木拉洪、艾比不拉、艾则孜及汉族群众叶玉林等,让他们过上一个幸福年。

我们驻地不远的明园石油宾馆里,有一位叫木可代斯的女服务员,因十岁时患脑膜炎导致双耳失聪,只是普通打工者的父母带着她寻医问药,早已债台高筑。我决定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看看能不能帮这个不幸的女孩一把。

我带着木可代斯到一家医疗机构,重新为她做了体检。结果喜出望外,木可代斯戴上进口助听器居然能听到声音。但当得知一个助听器要花六千多元时,她的父母愁容满面。我对他们说:“只要她能听到声音,助听器我们为她买。”我们大队的战友得知此事后,纷纷慷慨解囊,最终筹齐了购买助听器的款项。

木可代斯告别无声无息的岁月后,用她那并不纯熟的汉语充满感激地说:“感谢特警!感谢你们!”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们很是欣慰。


最危急的时刻



3月25日凌晨1时10分左右,我正带着队员驾车巡逻,一名年轻的维吾尔族小伙子忽然跑到我们跟前求助:“救命啊,我们的一个同学生病了!”我顺着小伙子手指的方向望去,路灯下几个维吾尔族女孩正抱着一个人焦急地朝我们这边张望。

原来这群维吾尔族年轻人是乌鲁木齐职业大学旅游管理系的学生。半夜,一名女孩突然发病,浑身抽搐,神志不清。同寝室的女孩喊来了男同学,将这个生病的女孩抬到马路边,准备打车去医院。三更半夜,职大又比较偏僻,学生们一直等不到“的士”。他们试图在路旁寻求私家车主帮助搭载,但是没有人肯停下车来。

问明情况后,我和队员们立即把病人抬上警车,迅速送到附近的人民解放军第23医院。由于抢救及时,女孩脱离了危险。

我们刚刚回到任务区,忽然又接到了求助电话:“特警叔叔,我是刚才向你求助的职业大学的学生,我们这里又有一名女孩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求你们帮忙救人吧!”我马上带领几名队员,又一次驱车前往。时值半夜,学校大门紧闭,我们只好将车停在门口,徒步赶往事发地点找到病人,背着她跑向停在校门口的警车。

看到和我同来的队员劳累了一天,连续奔波,体力严重透支,我抢先背负女孩下楼,由于当天在扫雪时我扭伤了腰,下楼时感觉脚下无力,跌跌撞撞。队员们见我这样,就抢着来背。就这样,一路奔跑,风驰电掣。后来医生告诉我们,这名叫地丽胡马尔的女孩有先天心脏病史,如果再迟些送医院,命就没了。


最难忘的祝福



 

每次春节,我都会一如既往地跟亲朋好友互相祝福。今年虽然身在边疆,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但我还是不忘旧识新交,忙里偷闲千里送祝福,过了一个特殊的年。

我知道,四大队的队员们在春节期间,并没有放假,维稳压力也比以前更大了,工作异常辛苦,他们的表现也无可挑剔,令我一直很感动。作为带队的教导员,我应该给他们的家属拜个年,报个平安。我一一拨通了家属们的电话,致以新年祝福。由于家属多,我常常讲得口干舌燥,但总是乐此不疲。

2月13日,雪花漫天飞舞,要过年了,烟花在天边划出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晚上6点,我总算抽出时间,给八十多岁的老父亲打了个电话。母亲早已去世了,剩下他一个人在农村老家过年。从小父亲一直很疼我,这次远离家乡,真有点儿舍不得他。晚上10点多,妻子胡惜燕给我打来了电话:“新年好啊,你小心点儿啊,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家里,都挺好的。”妻子是典型的温良恭俭的那种女人,她一直对我百依百顺,包括这次在新疆资助两名特困生的事,她不但没有反对,而且坚定地支持我,令我非常感动。我长年累月都很少有时间陪她,这个春节,她一个人在家孤单过年,却不忘对我嘘寒问暖。

新春佳节,组织上并没有忘记我们,市局领导千里迢迢率队前来慰问,和我们一起包饺子,共享年夜饭。吃完年夜饭时,已是晚上10点多了,我由于长期睡眠不足,加上连日操劳,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很想躺下来补睡一觉,但却不敢躺下来,因为次日凌晨3点还得上街巡逻。

凌晨,雪花纷纷扬扬的,路上行人极少。我和战友们一道,踩着厚厚的积雪,荷枪实弹地逡巡着。周边,万家灯火,一派平安祥和的气息。我心里始终涌动着一股暖流:群众能够无忧无虑地过年,我们再苦再累也值!


最珍贵的记忆


 

暮春三月,我们完成了援疆任务,准备返深。当地媒体记者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发来短信:“祝一生平安幸福……新疆人民不会忘记,我更会永远记得你,大哥!”“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你们的笑脸让我们踏实了很多!欢迎再次来疆,当然最好是来旅游啦!”……

乌鲁木齐乃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之地。林则徐、纪晓岚、洪亮吉、刘鹗、肖雄等文人墨客,都曾先后在此居住或逗留过,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章,闻名遐迩的天山天池离我们驻地也只有半小时车程而已。我心向往之,然重任在肩,每天都战战兢兢,不敢告劳,根本无暇游山玩水,只能留待日后了。

回深后,我第一时间将两位新疆贫困生高中阶段剩下的费用都汇了过去,确保她们顺利完成学业,同时继续为她们准备念大学的费用。回来的这些日子,梦里仍关山飞渡,铁马冰河,号角长鸣,响彻云霄……

由于在疆期间不辱使命,我先后荣获深圳援疆特警支队“援疆之星”称号,呈报公安部“援疆先进个人”称号,并呈报个人二等功。

《我的平安梦》

编选 深圳市公安局  深圳市作家协会   

编选者 王瑞平  李洪波  江云飞  于爱成

出版 南方出版传媒  花城出版社 2016年5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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