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们
是怎么找到我的?”
原题:《干粮》
作者:魏西风
老霍在出发前才对妻子说:“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老霍这次是去马栏监狱找一个人,主要是调查几个曾经被判刑的人。他让妻子给他烙些干粮,妻子问:“有钱还怕找不到馆子?”
老霍说:“那个地方人烟稀少,有时候有钱买不到东西。”
妻子问:“烙多少?”
老霍说:“一天吃两个,就烙三十个吧。”
妻子忙活了大半个早上才把干粮烙好,她给丈夫把行李收拾好以后,老霍又找她要三百块钱。妻子问:“出差不是单位出钱吗?”
老霍答:“就我一个人,与单位上没关系。”
丈夫这么一说,她就觉得纳闷,想问清楚,但又知道就是问了,丈夫也不会说的。
老霍要找的那个人叫鹏卫东。早在八年前,老霍还在刑警大队的时候曾经办理过一起团伙抢劫案,总共八个案犯,主犯就是鹏卫东。
老霍找鹏卫东是为了找到另一个人,也是那起抢劫案的同案犯,只是他现在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姓名。
为什么要找那个人?因为最近在县城周边几个小镇上连续发生了六十多起系列入室抢劫案。
作案者选择的目标一般是公路沿线的小卖部,而且得手后不留活口,但是在其中一家实施抢劫的时候,由于女主人奋力反抗,致使作案者作案未能成功。根据现场目击证人对案犯的体貌特征的描述,技术人员采用电脑模拟画像对案犯肖像进行模拟合成。
案犯的模拟画像下发到基层以后,老霍根据其体貌特征及案情介绍,很快想到了他八年前在刑警大队办理过的那起抢劫案,因为案犯作案的手段和现在的系列抢劫杀人案的手段几乎完全相同,只不过那起案子没出人命。
老霍在派出所只不过是名治安警,出发前他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对于这条线索他没有把握,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一旦向上级汇报了,万一查不出结果,那就会给组织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还不如自己先去调查清楚以后再汇报。
去马栏监狱的路坑坑洼洼,而且没有车,走了三天,老霍才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晚上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他就睡在烂窑洞里,饿了吃干粮,渴了就去喝河渠里的水。
第七天早上,老霍终于到了马栏监狱的总部,当他把详细情况说明以后,人家说没有公函不能查阅。好不容易,老霍才打听到管档案的有一个老头,他觉得上了年纪的人比较有同情心,所以决定去试一试。
他找到老头的宿舍,向他说明了情况后,老头很感动,答应帮忙。
第二天早上,老头告诉他:“确实有个叫鹏卫东的人在我们这儿服过刑,判了十一年,因为表现良好减刑提前释放了。”老霍问其他同案犯,老头说:“这儿关的一般都是六年以上的,你要找的那几个人不在这儿。”
老霍拿了老头给他的鹏卫东的地址,搭了一辆顺风车出了山,然后坐车回到县城。
他直接去了鹏卫东的家,一问,才知道鹏卫东去广州打工了,老霍费尽口舌要到了鹏卫东在广州打工的具体地址,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老霍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就对妻子说:“准备些干粮,再给一千块钱。”
去广州几乎一直都是在车上度过的,往返车票就花去了老霍八百多元钱,好不容易在一个私人工厂找到了鹏卫东。
老霍一见面就问鹏卫东:“我想问一下,八年以前和你们一起作案的那七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鹏卫东想了想,报出一串人名。
老霍又问:“你们八个人中,个子最小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鹏卫东说:“叫黄熙坤。”
老霍问:“黄熙坤是什么地方人?”
鹏卫东说:“我不知道,我原来不认识他,他一直跟着白民乐。”
老霍紧追着问:“那白民乐呢?”
鹏卫东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耿忠海介绍来的。”
老霍再问:“你知道耿忠海家在哪儿吗?”
鹏卫东说:“他家在新民镇东沟村。”
老霍到了东沟村耿忠海的家里一问,耿家人说耿忠海在兰州开饭馆,给了老霍地址。这次他首先返回家里,因为他身上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干粮也吃光了。
妻子再一次给丈夫准备好了钱和干粮,老霍又出发了,到了兰州,他在东岗路上一家小饭馆里找到了耿忠海,一见耿忠海他就问:“你知道黄熙坤在哪儿吗?”
耿忠海停下手里正和着的面说:“不知道。”
老霍问:“白民乐呢?”
耿忠海说:“他在银川开饭馆。”
到了银川,老霍终于在民生路上找到了白民乐,从白民乐口中打听清楚了黄熙坤的具体地址。
在各地穿梭的这段日子里,最让老霍难受的就是他的胃。他本来就有胃炎,这些日子又几乎整天都在吃干粮,喝凉水,时间一长,胃承受不了,胃病一发作,先是口干舌燥,而后就是心里发闷,接着就是胃痛。
老霍赶回来的时候,公安部派来的专家已经根据案发地点绘制出一个C形图,根据案犯作案的规律,将案犯的大概位置确定在了半圆形的圆心,而这个位置正好和老霍调查到的地址完全吻合。
老霍跟着刑警大队的人来到了黄熙坤家,黄熙坤看见警车开向他们村子,就知道自己完了。
警察在审问黄熙坤的时候,黄熙坤问:“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个警察说:“你还记得八年前主办你们抢劫案的那个警察吗?”
黄熙坤想了想说:“记得,那个警察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办案认真,讯问犯人问得太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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