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翠兰作品
溪云斋·散文窗
心中有座山
双翠兰
小时候对山,就有无比敬畏之感。我出生于鹏溪村,这里属于平原地带,小时候从没见过山。那时对山的仰慕和崇敬,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山中的植被和树木,那是有生命的东西,我更加崇拜和向往。
2022年4月5日,今天又是一个清明节,我按往年的习惯去跟父母扫墓。父亲过世已经二十九年,而这二十九年里,每一年的清明节上午,我都会去父亲的坟头扫墓,从没间断。后来,母亲也病故。从今年算起,母亲病故应该有十一年。(母亲于2011年3月病故)母亲的墓地跟父亲的墓地遥遥相望。应该说,父母比较幸运,他们过世后都能同时埋葬在这座山中,相依相望,也给我们扫墓带来了方便。这山名叫“中坑”,地界属七里岗。据说是我双氏祖先买下的坟山,也叫双氏祖坟山。祖坟山什么意思呢?我想应该是子子孙孙百年后,最后的归宿地。村里老人也都是这么说的。人在生要有房子,死后也要一块立身之地,这就是我们的传统。而这块埋葬死者的地,也就是清明时节,子女及亲属们可以祭拜的场地。坟墓,是给活着的人的一种心理安慰。
清明是农历三月,它是一个节气。这个节气春暖花开,气候宜人。在我们抚州,清明节去扫墓,可以说是去“叫青”或“挂纸”。挂纸的意思想必大家都明白。而“叫青”那就有些懵。我的理解是,是叫醒春天,踏青、春游、寻春之意。在我的家乡———鹏溪村,清明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包一些粽子或煮几枚鸡蛋,自己吃,也要带一些上山去祭祀。多远的游子们也会赶回家乡来祭祖。这天,清明虽是一个节气,但它会像过节一样热闹,而热闹中呈现一种肃穆的情结。
每一年回乡扫墓,我们兄弟姐妹都会赶赴到那座叫“中坑”的大山。三十年来,我对这座大山已经有了深深的情感。每次脚踏山中,就会心潮涌动,百感交集。在这座山里,我又能和父母见上一面,这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来的渴望。当然,这种见面,只是对着坟茔说说话,对着嵌在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久久凝视。母亲的容颜依然是那么美丽,她靓丽的凤眼,生来就像会说话。
作者母亲照片
回忆母亲七十岁照的像,她的美貌更加成熟,她身上的韵味绝不同于其他老人。可谁知,二年后她便离开了我们。今天立在她的墓碑前,十一年的时光,却仿若昨天的事。每当这时,我都会用手轻轻地拂去碑上母亲照片上的灰尘,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脸。
当我们都叩拜完毕后,小妹突然飘来一句话,她说:“现在我们还可以这样祭扫很幸福,可能要不了多久,这座山,也在征迁中。据说这里要搞开发,这些坟全要搬迁。”
小妹说这话的时候,让我还在烧纸钱的手突然颤动起来,思绪不知飘往何处。我想,这座子孙山,是祖辈的祖辈买下来的山头,世代祖先都被葬此山中,如果被开发了,那“双氏”便再也没有祖坟祖墓了。我想,虽然人死不能占地盘,但终究给活着的人没了念想。“坟墓搬迁”,这个词儿只是听过,但着实没有过多的思考过,今天却在妹妹这里听到父母的坟墓以后有可能搬迁一事时,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一时间,这种失落感,它刺痛了我的肋骨。
环顾一眼这茫茫的大山,青山秀水,风景宜人,空气新鲜,多么优美的一座山啊!在一排排墓地的边缘,山民种植的瓜果树,这时的果树们差不多都过了开花期,我看见一瓣一瓣的花儿零落在树下,那些红的、白的、粉红的、掉落一地,好不让人怜惜。但山是绿的,满眼的绿,会把山的味道、把一种归属感的味道埋进心里。就是这么一座山,它在不久之后,就要被挖掘机推掉,包括躺在这里的“双氏”祖先。到时,我是不是有那种“回不去的故乡”之感,但现在我说不出。
时代的变迁,它能让一座山成为平地,这是无法改变的现状,这也是社会生活冗杂的现实造成的结果。但是我心中的山峰,它永远具有生命的活力,父母的灵魂就是阳光和泉水,它同样引领着我的思路,让我在前行的路上奔跑。在对一座山满怀敬畏之情时,我的灵魂也得到了空前的洗炼,内心的沉寂,它会修炼成另一座山峰。
2022年4月5日
END
作者简介
双翠兰:江西临川人,江西作协会员,抚州市作协副主席,临川作协主席。作品散见《百花洲》《读者》《青岛文学》《微型小说选刊》《星火》《星星诗刊》《诗选刊》等等,出版专著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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