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斋云映溪 闲坐心悠然
溪云斋·文苑
有的没的
宁小仙
1.老瓦
我是不喜欢雨天的
因为雨总要落在屋顶上，那些年代久远的瓦会不堪重负，坠在雨地里
碎裂的声音是比雨还要清脆
不小心听了去，心思总要颤一下，再颤一下
我是询了声去的。
你见过碎掉的青瓦吗？
你见过碎裂的瓦片躺在雨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吗？
只是一只粗糙寻常的青瓦
五十年?三十年?
或者是，十年?八年?
缺失的瓦片是要及时补上去的，风吹雨淋，时间久了，又分不清年份，只说是老瓦
长了青苔，覆了落叶，浸了雨雪
旧的去了，换了新的。周而复始
2.雨声
雨落在屋瓦上，大抵是听不清的，被青砖椽子隔着，好似落在旁人的家里
雨落在雨棚上，会吵醒整个夜，噼里啪啦像是落了雹子
雨落在窗檐上，滴答落下，像是有人敲窗，夜深人静，图扰清梦
雨落在园子里，润物无声
雨落在草地上，是欢喜，也是愁绪
雨落在河面上，是在叫醒浮生
我好奇的是雨从万米高空落下，这粉身碎骨的疼，需得配上多响的尖叫，才能疏解
湖岸上有人撑了伞，独自走在雨里，许是喜欢极了，喜欢它在耳边声声絮叨
雨下了一晚上，又一个早上
此刻午时，还在耳边，滴答有声，倒显得我们安静了
鸟雀偶尔的聒噪，也只是这安静里的叹息
3.外婆
母亲整理衣柜
整理出一件棉布褂子。年代太久，占了柜子很多时间空间，虽不舍得，也还是决定送人
我看那花布还是崭新，说好看
母亲的喜悦是瞬间而生的，因为我说想试试
老式的棉褂子，是外婆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母亲年轻时去省城扯的花布面子，里子是外婆织的手工粗布
很老的款式，袖口还有母亲怕弄脏缝上去的袖套
我穿着里外三新的旧棉褂子，听母亲再一次说起我的外婆，她的外婆
在那一刻，我好像隐约明白'慈母手中线’
我读小学的时候，外婆用的还是煤油灯。每次回老家，每到晚上，外婆操持完家务，等家里人都睡下了，才能捻了棉线，就着煤油灯昏暗的光开始纺线
等积的穗子多了，再开始织布
母亲说她小的时候，家里很多东西都是外婆攒了几匹布之后，外公步行到乾州城里卖掉换来的
还得是先做了一家人的衣服鞋袜剩余之后，母亲说
所以说外婆的晚上几乎是用来纺线织布做衣裳的?我问母亲
我不能想象一个六口之家春夏秋冬从头到脚的穿着，都需要一个女人用自己一双手一针一线做出来
母亲没有说话，只不错眼盯着我身上的褂子
在我的记忆里，外婆很少说话，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
永远盘腿坐在炕头缝衣服，偶尔坐在老屋原色的木板门前
风一再吹乱她花白的头发......
那些温暖的，缀在衣角的补丁啊
4.结束语
逝去的亲人，在梦里，带来了桃花
以及，满脸痘印的狐狸
满山遍野，熊熊燃烧的野廖子
外婆说，不要哭孩子......不要哭
故乡那样遥远。
飞鸟不再迁徙。时间的流水，冰冻在大河之上
月亮——多像一叶泊停的小舟
END
宁小仙，陕西人，热爱读书写字的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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