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文 窗
鹤唳散文
冰雪中的紫蔷薇
冰雪中的紫蔷薇
虽然过了许多年，我仍记得看见她的那一天。
那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冷的出奇的冬天。刺骨的寒风来的很突然。总是在我身在山谷大雾中迷失方向的时候，给我重重的一击，犹如闪着寒光的刀片在脸上划过。“饱经风霜”刚好可以形容我那时的窘态。
我那时十六七岁的年龄，却已经成了家乡小有名气的小猎人了。记得当时我家住在俄罗斯北部一个小小的破旧的山庄里。因为家境贫寒，从小随着村里的壮丁们去西南的针叶林里打猎。因为曾经在冬天打死一头还在吃奶的熊，每当想想它那可怜兮兮的向老熊挥舞它小小的脏熊爪的场景，我都会不顾一切的捧腹大笑；“动物也配有情感？”
惭愧！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我一直都这么的否认动物的情感。知道那个暴风雪把大地伤的满目疮痍的下午后，我的心有了变化。
曾记得那里是终年寸草不生的苔原气候，每到冬天就冷的刺骨。但为了维持生计，还要为南方学习的弟弟筹备学费。本来还在发烧的我咬了咬牙，穿着个大袄提上老爹的猎枪，长吐一口气后就破门而出。
外面白雪皑皑，仿佛太阳被飘着鹅毛大雪的天空藏起来了，我曾经听从南方和西方来的猎人说东欧平原和俄罗斯南部是温暖的地方，估计都是笑话之类的吧？我拿出从家里带的开水喝了几口，水已经泛凉了，因为怕生病影响打猎亦或者吓跑獾子才不得不带了些水。
那一天真是倒了大霉，什么也没有捉到，连只柳雷鸟也没有逮到。我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靠在一棵树下，万念俱灰的看着灰蒙蒙的如抹布一样丑陋不堪的天空。突然我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些动静。
我顿时就像来了鸡血一般：“是猎物，是什么呢？最好是白狐狸，毛皮剥下来买了钱就能够让弟弟继续上学了！没准还能给老爹打两壶酒呢！”我提着已经结霜的猎枪，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当我看到那挪动的物体是什么时，不禁吓了一跳，后背湿答答的。可能全是冷汗。“狼！”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字。
那只暗紫色的母狼似乎注意到了我。用她那恐怖的，绿色的，诡异的眼睛盯着我。（补充：狼<学名：Canis lupus Linnaeus>，或称灰狼，哺乳纲犬科动物，分布于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狼是现存生犬科动物中体型最大的物种。狼体型中等、匀称，四肢修长。头腭尖形，颜面部长，嗅觉听觉发达，犬齿及裂齿发达。毛粗而长，爪粗而钝。毛色随产地而异，多毛色棕黄或灰黄色，略混黑色。栖息范围广，适应性强，通常群体行动。）
我呆呆地站着，身体不禁抽搐起来。
狼是群居动物，显然这只母狼是去狼群里迎接冬天，然后化整为零。但她却在这里，母狼没有去狼群原因很多。但这只暗紫色的狼脸上却有一种倦态。虽然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只是想快点离开就好。因为这里的古帝斯狼高大强壮，凶狠残暴。我和她战斗本来就不容易。现在枪又冻上了。我绝对是非死即伤。
我把猎枪藏在后面，打算蒙混过关，悄悄的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噢唔”，那只暗紫色的母狼，就叫她紫蔷薇吧。把我呵斥住。她那阴森森的嚎叫令我顿时毛骨悚然。搞不好她可能是在这里没赶上狼群短暂休息的狼后，一但针叶林附近的古帝斯狼群来这可就麻烦大了。我假装认真的和她对视，手却努力的搓着已经结冰的枪。但却无济于事。枪冻成了棍子。
紫蔷薇却没有攻击我，她瞪着可怖的眼睛，头却像旁边的草地点了点。
我顿时大惑不解：“她这是想干什么呢？难道想把我冻死在这方便她吃掉？”我急了，我可不想死，也不能死。弟弟的学费还没准备好，老爹的腿也总是疼的半夜睡不着。我可不能这么死了！我刚拔腿想要逃走，紫蔷薇却仰天嚎了一声。无可奈何，我壮着胆子坐在了她身边。
她一直这么趴着。暗紫色的毛发也缺少了美丽的色泽。左耳朵也掉了一块。她趴着的样子很奇怪，就这么拱着。我试图说几句话，但都被她用阴森森的声音打断。她虽然看起来很残暴，我却总能从她恐怖的瞳孔里看出一些温暖的感觉。
雪越来越大。在这里雪非常大。他开始时，凛烈的寒风打着尖厉的唿哨，把雪原上平展展的积雪，吹成一条条巨龙，贴着雪地滚动。狂风暴怒了，像百万雄狮在怒吼奔腾，把千百条白龙卷上天空，整个空间迷漫着白色的粉末，如烟，似雾，却没有烟雾的柔软，打在脸上像针扎。刹那间天昏地暗，走在对面的人也只见一个朦胧的身影。暴风雪铸就了俄罗斯人刚毅的性格，他们不怕这冬天的暴君，迎着它去踏荒，修水渠，伐木，狩猎，破冰网鱼。
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大声嚎叫起来。想哭泣一般，不过音色沙哑难听。她回头看了看快到变成雪人的我，终于起了身来。一步一步的向我走去。
我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她把我的胸膛剖开，把我滚烫的鲜红的心吃掉。但没有动静。我睁开眼睛，眼前一慕令我惊呆了。
她在跪着……
她像个人类一般，前肢朝前趴着，后肢弯曲着。她像我摇了摇尾巴！（摇尾巴是犬的行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倒下了，倒在了如死神降临般寒冷的冬天里……
我站了起来，用冰棍打了几下确定紫蔷薇已经断气后，向她刚刚躺着的地方走去，不禁沉默了……
那是两只刚刚出生的狼崽，在那里咿呀咿呀的叫着。
我恍然大悟：
原来紫蔷薇刚刚一直趴着是为了保护孩子，原来她那么痛苦是因为刚刚生下狼崽。她就这么死了，死前也没有忘记孩子，为了她的孩子，屈辱的向人类跪下……
况且我还是一个猎人，她明知道我是她的天敌，却求我帮她的忙。
这种高尚的爱，难道人类就会有吗？
雪还在下，厚厚的雪已经没到了靴子，我把狼崽放在衣服里。颤抖着给紫蔷薇安了葬。头因为发烧变的很痛，我也十分伤心。不禁回想起那是老熊即使被打死也让小熊逃走，紫蔷薇舍生请求别人善待她的孩子……我是那么的无情，冷漠。我不如一个走兽啊！
我跪了下去，任这风雪捶打……
END
作者简介
鹤唳，本名李铭戈，初中学生，爱好写作，绘画，阅读。
溪 云 斋
特邀顾问：乔延凤
顾问：李立 冯岩 王相华 铎木 项见闻
总编策划：风剪云
特邀主播：安心
朗诵嘉宾：水晶·简 天宝宝 李磊 三月 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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