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南飞
我,犹如一只孤雁,飘落在偏僻、荒凉的异土他乡,声声哀鸣,撕裂肝胆……
1981年,从学校毕业,分配到一个离县城120里路,距区公所4里路的公社工作。
公社是一个独立的四合,四周没有人家,大门正对公路,小门通往后山。
公社内,没有电视机,没有自来水,没有厕所,没有洗澡堂。
小门外,百来米的竹林中,两间低矮的瓦房,既是厕所又是澡堂。
吃水,炊事员去小河里担,洗衣到小河里洗。
公社干部,除我之外,都是本乡人,下午下班以后,陆续回家了,若大的四合院,剩下孤零零的我。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十分伤感,他们能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却要忍受孤独,寂寞,相思无情的折磨!
命运,如飘荡的云彩,瞬息万变,扑朔迷离。
人奈命何,命该如此,只得顺其自然,屈服于运命。
有时在寑室看看书,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既能消磨时间,又能增长知识,改变命运。
有时上山巅看看晚霞,
我不为夕阳西下挽惜,因为,明天的朝阳,会更加绚丽,明日的晚霞会更加灿烂。
有时去山涧采采野花,想借花的艳丽和芬芳,驱散寂寞中的忧伤,当我想把花朵,掐下那一瞬间,我犹豫了,花儿是有生命的,是有情有义的,我无权贱踏她绚丽的青春,无权葬送她宝贵的生命……
有时傍晚,我到小河旁坐坐。
空中,晚霞如血,有的鸟儿低飞,有的鸟儿翱翔,有的鸟儿盘旋
小河边,绿草茵茵,垂柳随风飘拂。
小河里,绿水悠悠,石缝隙里的螃蟹,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两只大红钳子,吐着水泡。
小魚,小虾,一只只,一群群,欢快的追逐,自由的畅游着。
鸟儿,小鱼小虾,是自由的,它们有权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我,却无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
有时,我会蹲在树下,出神地看蚂蚁搬家,我不会伤害它们,蚂蚁是自由的,幸福的,它们搬新家,我羡慕它们,祝福它们。
蚁有穴 ,鸟有巢,猪有圈,狗有窝,人有家,而我,家在远方,在梦里……
区公所所在地,有一条半里路的小街,逢场天,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叫卖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下场口有个空垻,专卖家禽家畜,休闲时,我站在买卖人旁边凑热闹,看他们如何讨价还价,听他们歇斯底里 ,骂爹骂娘吵架……
晚上,关上大门,锁小门,在花台里掐几片蒜苗叶,放点豆瓣酱,自己生火煮点面条。
吃罢面条,坐在院坝里的花台边,我的思绪,如像无羁的烈马奔驰着,奔回故乡,奔向我的亲人……
渺茫的犬吠声,将我从梦幻般的思绪里唤醒。
望着空中飞过的鸿雁,我十分伤感,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会恳求它们捎我回家。
看见地上的落叶,凋谢的花瓣,我十分忧伤,树枯了,明年会再绿,花儿谢了,明年会再开,我这只孤雁,就在这小小的四合院,消磨时光,浪费青春年华……
死一样沉寂的夜晚,躺在床上,想战友,想同学,想亲人,整天辗转难眠……
偶尔,几声猫头鹰,野猫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我,如一只孤雁,飘落在偏僻,荒凉的异土他乡,声声哀鸣,撕裂肝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