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 yun zhai chu pin
四毛一戴诗歌五首
无路可走
应该提前预订一块
容得下一个碑文
的墓地
我无法像野草一样
随意倒在山场
与山地烂成一体
然后竖起一道碑文，
体现有了自己的来世
向阳之家，
一块地的
万里疆域，竟然
没有死灰安葬
的厚土，一个
正在建筑死者“宾馆”
的公墓。
2020.9.26 晨于江山
温暖的笼子
我们将如何面对失去
比如失去青春
比如失去权力
一些事物移动过快使我们目瞪口呆
面对在高空中，灯光亮了
一会儿又
漆黑一片的笼子目瞪口呆
世界移来换去
而我仍然纹丝不动
说白了，我依赖对她的想象
才有了温暖的笼子
她时而会漏下夜间的光亮
夜深人静，笼子温暖我
笼子又教诲
我们如何适应一间
没有人气
没有方式
却能如泣如诉的牢笼子吗？
冬季鸟散尽
下雪的日子已不见鸟
记得从前，众鸟从未有
失散的季节——
我们用围巾围成一场深沉的
革命者在哪里？
忽想见它们突显于浮云上谈笑风生
撕裂今天
露出人形来聚一场
以往滞留于樟树上、梧桐上
以盘旋式降落在窗台上的
鸟
形形色色的鸟呀
请撕破世界的皮相来语言一场
陪伴着为我亡父送葬的
那只鸟
请在若干年后送我一程——
等我熟睡，碑留我墓志铭
请来我头上默不作声地旋转
让我夜夜梦见被你们
丢失而我却至死不渝
刻骨铭心的那些东西
露珠
路边树上的叶子掉了
清晨，露珠迸散在假装的红叶
无人发现的珠子，在叶子掌上会
不可预知的一下消失
——那无心的眼睛不会看到
也就这一点，我别无什么献给你
我徜徉在丝毫无声的
坡地上，迎着寒气
被视觉幻化的错觉所荒谬
你似醒非醒的语调。我呼应
父亲在地下被锁喉的嗓子
这几乎是一场远久的对话……
而寒冬露珠体现晶莹剔透
像一个老者在百年孤独
冬咏
江山之外白雪飘逸，童心未泯
冬日里万物凝固尘封
有一种冲动呈冰钉状
踏雪的人都是天才少年
流浪远方的人，被囚于人为开发的模块中
每一棵树覆盖着白雪的明光
每一根树枝开着冰凌花
踏雪的人忍不住来到山上
却发现无路可走。前程似一片白茫茫荒原
但青松不垮，成为绝唱
白雪可作水饮
是诗人就可疯掉痛饮自己
自性蛮荒的大地，冬来隐于最精致的辉煌
想一想葬身于雪下
那淳朴的虫草还在。小山雀还在
雪里无穷冷却的余温还在
驱动我们来生鲜活的生命，依然洁白无瑕
仍可将文字投入炼狱
就此验证：许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之荒诞
远未被掏空
仍可以时代之变，以世风日下的雪迹，匹配这雪域冬天
这大雪之下仍有种子
可让孤独的人饮尽甘苦，这山体之
空和八角亭之空，随心交替
这左右两侧的脚印不分正反
仍可踏碎那平静的、旷世奇美的景致——
作者简介
四毛一戴，原名毛群建。一九六三年生于浙江省江山市。有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发表。出过诗集。获过奖。现居浙江江山。
END
溪 云 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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