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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飞逝的花季
（悬疑小小说）
作者：刘俊芳
〈一〉
2003年的春节过后，一阵阵闪电惊醒了桃李的花蕾，万物复苏，柳树萌芽草芽尖尖，一片春意盎然。人们纷纷背起行囊出外寻找打工的地方。
工地两天之内年前约好的工人按时来临，工程如期开工，工程开始是放线挖桩。
放线就是在图纸设计的范围，定好南北走向东西走向四个角的边线交叉点位置，离建筑物四五米的位置引出线钉下毛竹固定的龙门桩，再在建筑物范围内放下柱子的桩基位子，那个时候还比较落后，像二三线以下的城市都没有机械挖桩，这里也不例外进行人工挖孔桩。
公司赵总，他来自小平同志南巡的小渔村深圳，他对破土动工这件事非常谨慎，马虎不得，而且本工程的业主是台湾的老板，那这件事更不容小觑，头一天就安排人买好猪头、好酒，水果，蜡烛，鞭炮案板之后，一大早就排列整齐，位立两边伺候着。八点左右，赵总和台湾的老板同时来到工地现场，跪下在案板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闭目双手合一，虔诚的祈祷，起身以后大声说吉时已到开工动土，和有关领导快快速来到一堆沙丘前，每人拿一把绑了红布的洋铲，铲动沙子几下，有人喊鸣炮，顿时两挂鞭炮齐鸣，意寓着好事成双，挖桩的工人紧接着破土动工干起来。
孔洞大的1米左右，小的只有90公分大小，放下一台抽水泵，一个人弯腰拱背刚好站立喘口气。一栋房子如果是大那必定桩基多，需要好几十组人马，一个在底下挖，一个在上面吊，一组是两个人。
人工挖孔桩的工人首先要有个好身体，有一把子力气。其次一定要能吃得苦，有坚韧的精神，不怕累不怕死。在施工过程中，经常有缺氧昏迷，渗水塌方，死亡事件。嗯，所以挖桩的工人当中长期有一句口头禅，不知道明天的太阳和死亡哪个先到，因此他们每天的中饭和晚饭都搞得比较丰富，舍得吃喝。工程老板们，在挖桩时期也都会绷紧每一条神经。
在挖桩的工人当中，有一个夫妻档，老公帅气很标致，小国字脸一米八零的个子， 三十六七岁，肌肉有力发达，头脑灵活，如果加上一身西装革履，领带皮靴，那还是会迷倒一片清纯少女。
他老婆五官端正， 眉眼之间彰显出一股秀气，虽然每天穿着工作服，满身的泥巴，但俊俏、典雅、美丽的山里人那种独有的清秀扑面而来。
夫妻两个干活做事是十分认真、辛苦、肯干、卖力，男人在井下一锄一镐开孔挖洞掘土，飞汗如雨，难有停歇。女人在上面用人工竹制的钢丝滚筒葫芦，使劲卖力的搅动，一手扶着毛竹扎实的三脚架，一手摇动着手把轮，汗洒衣襟。
做这些事情的人虽然很辛苦，危险程度高。但他们也经常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从来不吝啬晚上下班以后上街花销的钱财。经常跟他们聊天，天南海北古今历史无所不通，他们也都是有思想，有抱负，有理想的人。
韦明是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每天都会在工地上来回走动，抓安全、保证量、促进度，在经常关注之下，发现这一对夫妇，在茶余饭后、休息、闲暇之时，呆在一边或坐或蹲，唉声叹气。韦总打听了好几组人，人家都摇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问到他的盛世华班组长（工头），他告诉韦明一个让人吃惊的事情。他姓廖名有生十六七岁女儿几个月前被人杀了，还是赤身裸体奸杀的。他在老家很伤心，夫妻二人十分悲伤，几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几个月都气病了，没脸出门。是廖有生的亲戚托我做他的工作，把他带出来，让他做做事，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看一下，让时间来抚平这一切。至于他女儿被杀的详细事情，我还是不敢打听，怕惹她们伤心。
一般工程上面的人中午是不允许喝酒，只可以吃好饭好菜。到了晚上三五成群，适当的喝点酒舒筋活血，祛瘀顺气，睡个好觉，第二天斗志昂扬。本身挖桩的工人在井下干活湿气重，就是喜欢酒去去身上的寒气，连他们带出来的女人也能小酌一杯，他们也舍得吃喝。
盛世华班组长经常邀请韦明与他们共饮，韦明都没答应。这一天夕阳西下闲来无事， 再一个出于对这件事的好奇，韦明欣然答应了盛班组长的邀请。盛班组长，下午早早到菜场买了一个很大的 雄鱼头，红烧了狗肉，一个六七斤的猪脚电饭煲炖的好烂，还有一些非常豪华的卤菜，啤酒白酒早就准备好了，经常是一箱一箱摆放的整齐。
韦明这个人好酒喜欢在酒桌上交朋友，挖桩的人很多，韦明桌上一下子围坐满了，韦总就定了个规矩，能喝一到二杯的和我坐一起，话一落一下子走了几个，但是人还是多了一点，韦总眼睛转了一圈，又大声说话能喝三杯的留下来，又噼里啪啦走了一两个，正好一桌十个人，廖有生正好在，本身他也好一口，再者这段时间也借酒消愁。
韦总和大家开始并不很熟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耳根子也热起来了，一个个欢心雀跃热情周到，面红耳赤脑门也铮亮铮亮，几杯酒下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再几次敬酒关心下，廖有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廖有生家有山有水，山清水秀的鱼米之乡。房子80~90年代简易的两层楼坐北朝南，用红石圈起了一个院落。东边一片竹林，风起竹林摇晃起伏，浪涛声不绝于耳中。西边有几棵松树，苍劲有力，挺着腰板直叉云霄。一两棵一人合抱的土生土长香樟树，为他们家伸出手臂张开怀抱驱蚊辟邪，为他们家繁衍生息遮风蔽雨。背后有一座靠山叫羊头山，远看羊头山，高耸蜿蜒无际，山顶经常云雾缭绕，紫气东来， 宛若人间仙境。
房子的正前方，远望，一座在毛主席手上修建的水库，叫羊头源水库。羊头源水库穿山而过，遇村而绕，时藏时隐，无有穷尽，烟波浩渺，波光粼粼。让人开阔了眼界，心旷神怡。坐在家早上有旭日东升朝霞飞舞。中午有阳光明媚，阳光迈步进来，杀菌消毒清神气爽。晚上有夕阳西下红霞满天。他母亲死的早，有高堂老父， 加有美妻操持家务
膝下一双儿女，经常是欢歌笑语余音绕梁。
廖有生的女儿名字叫廖水灵，年方二八周岁，在家是长女，当年计划生育抓得紧，五六年以后才有了她弟弟，那几年是深得爷爷父母的全部宠爱。当时她爷爷为她起这个名字，就是门口这水库有一摊活水， 想让她也沾沾这水库里面的灵气，好好读书，长大能够有出息。
廖水灵接收了父母所有的良优基因，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头，她的身体前途后翘，像经过一个巧夺天工的大师，细细的雕琢之后的作品，咋就那么完美？
经过细致打磨的西瓜子脸，那红润润的圆脸蛋，像溢满浆汁的苹果。她高兴时嘴角微微上翘，变成一弯月牙儿。
她的眼睛里神采，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轻快的节奏。舒展得像绸缎一般，光闪闪的。她的眼睛、眉毛乱动，得意像是在她脸上跳舞。
那脸上冷不丁地绽出了笑意，满脸绯红，像一朵醉了的芍药花。她浑身都带着灵动，那感情像开了闸的洪水，精美从她的眼底、唇边溢了出来。
脸颊上面的两个深深的酒窝，不用品味都能让人陶醉。
廖水灵没有辜负父母和爷爷期望，在县里面有名的高中读高中2年级，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深得老师和家长的喜欢和厚爱。
那是2002年的一个秋季，一望无际的金橙橙的稻田，收割已经到了尾声，留下一些靠山脚下的稻田也成了凤毛麟角。
廖有生早早的就把家里秋收的事情安排完毕，秋天天气好少雨水是工程项目施工旺季，夫妻俩打好行装，留下一头水牛和一只土狗，别过一双儿女留给爷爷照看，就出了远门。
深秋的天气 还不是很凉爽，天更高、更蓝能出去转一转，那就是一个字舒服。山上的野菊花有红的，黄的，蓝的，各种万紫千红，清风一吹冲着你不停的跳动着舞蹈。山香扑鼻清神憨爽，随处可见的片片枫叶红透到了印红了脸庞。挂在柚子树、桔子树的金色果实，在很远的地方就会点亮了你的目光。
转眼又是一个礼拜天到了， 廖水灵礼拜六十点以前如期回到了爷爷的身边 ，爷爷看到水灵的水灵孙女，耳朵背上都充满了笑意， 跑出来迎接说道，崽呀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弄饭弄菜，等一下吃饭 。
爷爷拿出浑身解数，把昨天集市上买来的鱼和肉做了几个好菜 ，让廖水灵感觉到，父母虽然不在身边，但仍然感觉家庭的温暖如初。吃罢午饭廖水灵和在学校一样，在床上休息了一小时后，站在门口看着院里面的大水牛，四目以对 。
对这条牛再熟悉不过了，自打水灵记事以来，这条牛就为他家里面春播秋收立下过汗马功劳。以往农耕的闲暇之余，暑假寒假或者礼拜天，都会把牛牵到羊头山脚下，放水吃草。在没有告诉爷爷的情况下，牵着水牛向着羊头山出了门。
爷爷午休完毕，看不见孙女，以为他到隔壁串门去了，也没有在意牛没在院子，在当时的农村牛经常自动会到后山上吃草，吃饱了晚上会自己回来，六点左右牛回来了，不见孙女。山里的深秋，虽然天色尚早，但时间越晚，山沟里、树荫下、水渠旁的阵阵寒意就会向你步步逼来。孙女水灵还是穿着连衣裙。
急急忙忙和孙子到隔壁邻居家四处寻找，转了一圈，不见了人影。
爷爷用那个悲伤苍老的声音，叫来了好多邻居，村里村外满山架嶺四处寻找，有人拿着火把，有人拿着手电，有人提着煤油老马灯，直达十点以后精疲力尽，众人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阵阵袭来的寒意各自回家，就是不见踪影。
第二天派出所来了，带着警犬在羊头山茂密的树林当中搜寻，一个四周布满了荆棘一片浓密的小灌木丛中，中间是一遍叶子端午节可以包粽子的小竹林深处找到了廖水灵赤身裸体的尸体。
经过公安局勘察化验，是先杀后奸，公安局开始立案侦查，两天来毫无进展。
当晚廖有生接到电话当晚打车匆匆赶回了家，廖有生夫妻和他的父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哭得死去活来，一家人两天水米未进。
他家的土狗，每天晚上会对着东南方向，也就是廖水灵发现尸体的地方狂吠不止，由于一家人悲痛欲绝，哭叫声狗吠声掺杂在一起，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狗的奇怪的举动。
在当地风俗上，未成年人的死亡是不吉利的，在两三天以后，经过公安局的同意，简简单单埋葬了女儿，留给家人的一片悲伤。
第五天晚上廖有生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连几天公安局经过摸排，还是没什么有效的线索，入更时分他家的土狗又在狂吠不止，他打开了房门，来到狗狗跟前，狗立马不叫了，扯着到他的裤衣腿朝着东南方向拉扯，他立马意识到狗这是要告诉他什么真相吗？狗在前面带路，他马上跟着狗朝东南方向奔去，来到那个原来藏尸体的地方，弯月星稀在月亮的余辉下能见度不是很远，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狗嗖的一声狂奔而去，只听得在不远的地方一声人的惨叫，他急忙跑了过去，狗停在那个地方，对着深山密林狂吠不止，没见人影的踪迹。
一大早他把这个情况报给公安局，公安局到附近几个村庄搜查腿上有狗咬伤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在隔壁村庄找到腿上有狗咬伤的叫二赖子的人，在他家搜查出了廖水灵的连衣裙。
此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30几岁，还没有结婚成家，平时出外帮人打打短工，经常在深山老林处转悠，在公安局强大的心理攻势和政策攻势下，交代了杀人案的来龙去脉。
那天下午正好四五点钟，二赖子转悠到这个羊头山，不远处看到一个绝美少女，坐在树底下看书放牛，立马内心冲动，心生歹意，悄悄地摸到了树后，控制了廖水灵的双手，要她成全好事。廖水急忙反抗，大喊大叫，二赖子空出一只手，马上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到窒息死亡，然后奸尸，抛尸之后匆匆逃离现场。一个月后法院判决，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人一定要积极向善，不能做尽坏事，当坏事做绝，狗都不放过你，何况世人乎。
2021年7月19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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